他离开带阳台的房间,往左走,走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外。
门外守着两个穿黑衣的年轻男子,见到乌扬走近,便微微躬身,其中一人,替他拉开了门。
门里是通往地下室的一道楼梯,沿着楼梯走下去,又是一道走廊,两侧各有两个房间。
其中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乌扬走进去。
屋子里零落地摆放着一些用于问讯的刑具。
屋中间立着一个十字形的铁质刑架。
刑架上绑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乌临正在担心着的石零。
石零上半张脸上覆着黑色皮革眼罩,完全封闭着他的视线。
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T恤,且已被冷水泼湿。湿衣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兀自有水从他的身上滴落。
被绳索绑在刑架两侧的手,十根手指,已有七根被从指甲缝里钉入细细的钢针,第八根也正在有条不紊地往肉里钻。
即便全身都被牢牢捆缚,但剧痛之下,石零的身体还是时不时痉挛般地颤抖。
他已竭力苦忍,却依然不可克制地发出沉闷的痛哼。没有被眼罩盖住的下半张脸上已褪尽血色,嘴唇全都被他自己咬破。
一侧的椅子上,一位中年妇人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石零受刑。
她穿着整套的白色套裙,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明明年纪已不清,没有表情的脸孔上却看不见一丝皱纹。
乌扬的脸色阴沉,看着用刑的人每将钢针推入一分,就逼问一次。
“张琳琳是被谁授意去害周允的?”
沉默,推进钢针,颤抖与闷哼。
周而复始,直到第十根手指,也被推进一整根钢针。
用刑人露出略有些尴尬的神情。
乌扬走到那位妇人的身侧,示意她跟他出去说。
走到石零听不到的楼上,乌扬道:“今天午夜十二点,会有人来救石零。”
妇人呆了一下,还没说话,乌扬便紧接着道:“不要把人弄死弄残,有手段就抓紧时间用,但到了时间必须让他们都离开这里。”
妇人脸上流露出一丝疯狂神色,道:“小允可能会坐牢,就算不去坐牢,这辈子也毁了大半了。找不到幕后推手,我怎么能善罢甘休。”
乌扬脸色微微变冷了一点,道:“你的人去抓石零,连车牌都被临临看去了。临临已经怀疑上你跟周密,如果她真的报警查出来你们牵涉其中,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就算这次小允被人算计,但上次的事呢?你头脑放清醒一点。”
妇人的脸色变白了,咬着唇,但没有再说话。
…………
乌临十分确定,自己选择的方式,是营救石零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乌扬在望江市只手遮天,他去施加压力,比她去行动肯定要有用得多。
但她还是坐立不安,心里想着,万一自己的判断失误,绑架石零的人跟周密夫妇没有关系呢?就算有关系,此时到午夜,那么长的时间,石零会不会已经被他们用尽酷刑。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太过煎熬。
她想去找易雅,想想却又作罢。
周允的事牵涉到枪击事件,弄不好可能会牵连乌扬,她又不敢随便找人倾诉。
她起身,去石零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已经清空,只剩下几样空家具。
乌临闭上眼睛,只觉得心痛如绞。
石零。石零。
你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