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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圆了眼,面露些许的愠怒,「我带给他困扰?这话颠倒了吧!一开始是他求我去的。」
「但你既然答应别人要去不就应该要出现吗?任伟伦是担心你的!」
回想起第一次社课前,任伟伦和杨依学姊在外头盯着点名板不知道在讨论些什幺,脸色明显凝重。课堂结束后,我也问过任伟伦上课期间跑去哪了,但他没有回应我,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桌面,连自己拳握着手也是无意识的行为。
还有那天成果发展,在他和任伟伦的对话中就能得知方禹昇就是那位从不出现的社员,也能知道这两人过去可能是朋友。原因很简单,任伟伦在看方禹昇时的神情是焦急担忧的。
我想任伟伦是非常关心方禹昇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我相信任伟伦求他到吉他社有他根本的理由,所以我也不希望对方轻易的辜负这样的好意。
「你为什幺要这幺关心这件事?这应该不关妳的事。」良久,他竟然反问。
「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啊,且他是大忙人,我不希望他有太多的烦恼。」我理所当然的回答。
只见换来一声冷笑,「这分明就是妳喜欢他,还想拿友情作为藉口?」
「喂,你干嘛扯到那里去?而且你怎幺会知道……?」我不觉讶然,内心激动了一阵。
「废话,妳在台上表演时视线几乎都落在他身上,想想那首歌八成是唱给他听的。」
这下换我脸红了,方禹昇竟然在观察我?知道我满脑子只有他、知道那首歌是为任伟伦而唱,这真叫人难为情啊!
「你、你别把话题扯远啦!我、我才没有,给我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啦!」我要佯装没有这回事才对,面对不熟的人我怎能让他轻易知道自己在想些什幺?
「此地无银三百两,妳结巴说着那句话还真没说服力。」他挥挥手,要我闪开,别站在他面前,「不想听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们两小无猜。」
「你这个人真的很烦耶,话题是你起头的,现在又说没兴趣......」我狐疑的皱眉,想说的话却哽在喉头,我这幺说似乎也同等于我想继续这个话题似的。
「不然呢?你既不否认又不承认,我只好为你下个休止符,妳倒是该称讚我很贴心吧?还有别再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了,我们不到莫逆之交的程度,别想探究别人的隐私与过去。」他疾言厉色丢出警告,纵使我心中再多问题,看到他如此兇狠的脸,也不敢再出声了。
我默默退回自己的位子上,望着乌黑的天空,雨势忽大忽小,现在若冲回家难保全身淋湿。只是现在这个气氛已经被我搞砸了,待在尴尬的氛围里只想让我快点离开。
***
这场雨不知道下了多久,在我们双方静默的期间,我曾想过要用吉他打发时间。
然而左看右看,风雨两面夹攻似的不停打进凉亭,我紧抱着双臂,身体又开始发冷,甚至打了几个喷嚏。
我望着一脸平静的方禹昇,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安安稳稳的低着头闭着眼睛,睫毛微长,额前的捲浏海却不再因湿润而黏贴在上头,反倒有些蓬鬆感。
见天空没有转晴的迹象,方禹昇又不太想跟我说话,我只好靠向梁柱稍作休息。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我被刺眼的光线给亮醒,只手挡住光线来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后,我才发现身上覆盖了件黑色上衣,一拿起它,淡淡的栀子花香随之扑鼻而来。
我的视线立即扫向樑柱旁的座位,却不见方禹昇人影,虽然工作服依旧是湿的,但见我发抖的样子又临时找不到能盖住我的东西,只好脱下自己的衣服为我盖上,这样的举动何止的体贴,还充满了感激与感动。
「妳看,雨停了。」
我转过头,声音的主人正坐在我的左手边,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指向天空。
乌云渐渐散去,阵雨过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清澈,就连空气也变得乾净清新。
灰蓝的天空被夕阳的璀璨罩上一层橙橘的萤光,穿透了残留在空中的云絮,间接洒上大地,使花草树木上点缀的雨珠化成一颗颗的晶莹珠宝。
方禹昇在我因美景而感动之际离开了凉亭,走下阶梯站在某棵大树旁,让我的视线也跟着被拉去,但我第一眼看的是他有无穿着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