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他的事,但他却记得我的。
这一点都不公平,明明是两个人的回忆,凭什幺只有一个人记得?
但妳不是一直都在逃避吗?逃避一切,选择遗忘。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我猛然扬声问,「我现在不就在正视问题了吗?什幺都不说,什幺都闷在心里,你难过别人就不难过吗?」
那个别人正是指林苡倩。
「至少有那幺一个人愿意听你说,甚至是无怨无悔地陪在你身边。」
「这幺做简直跟讲别人的故事没两样。」他答的淡然,扭头回望身后的我,「况且我跟她的事轮不到妳这个外人来说吧?」
「比起看到别人因为我的话而露出的歉疚与不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忧伤。」
「一个人忧伤和一个人胡思乱想一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反驳,这句话也算是我之前要送他的回礼。
「才不是。」他嘴角扬起悽然的笑容,轻声道,「因为一个人忧伤,才能让别人幸福。」
「这什幺逻辑?别人的幸福跟愿不愿意坦露内心有何相干?」我完全不能认同他的话,「林苡倩就因为你的忧伤而忧伤!」
「真相只会伤害人,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其他的与我无关。」方禹昇不假思索,毫不迟疑地答道。
噤声,我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口,唯独双眼被他的牵制住了。
透过他黯然失色的双瞳,我才发现一件事——在他装满故事的眼睛里,我的问题显得渺小。
***
仰躺在床上,我脑海的思绪全然被方禹昇的双眼给佔据,看似清澈的双眼,眼底却深如黑洞般的无止尽,深沉又空洞。
到底是什幺事,我才会选择逃避那段记忆?
半坐起身,我看向墙上的史努比日曆,不知不觉两个月的暑假就要过完了。在Su演奏的日子里,我过的无比充实,明明是为了赔偿弄坏别人的食材,反而受到别人的帮助。
工作结束当天,我背着吉他依依不捨地站在门口前看着招牌,迟迟不肯回家,方禹昇见状并无多说什幺,只是摆摆手要我快点回家。当时,我有一度差点就要流泪,对于这份演奏的工作,当我站在那个台上,不仅能消除我的烦恼,将我带到不同的世界,更能看见观众们的各种情绪。
他们的掌声、他们的笑容都是我在Su这一个月一点一滴地用演奏换来的,也是我难能可贵的回馈。
其实在那之后我也有些懊悔,倘若在工作结束当天就问方禹昇是否能让我继续待在Su演奏,也许我还有机会留在那个舞台上。
然我也自知,即便少了我,还是有更好的演奏者能取代。
呼了一口气,我伸手探入枕头下方,拿出偷偷拿走的泛黄旧照。如果能从这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中找出些什幺,也许有助于找回那段记忆的一部分。
我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照片上,里头除了有幸福洋溢的主角,他们就坐的地方有着翠玉的青草,背后是栋日式洋房,以及连绵的山峦。
我瞪大眼睛,这个地方好熟悉……感觉曾经在那里待了很久?
我摸摸下巴,思索着,也许只要回去那个地方,自然就会想起什幺吧?可是我除了推测这里可能是山上以外,其余什幺也不晓得。
紧捏着照片,我起身走出门外,来到父母的房门前。既然妈想让我去看原生父母,那幺这就是时候了。
「妈,我进去啰?」我敲了敲门板两下。
「好啊。」妈说完的下一秒,门便被她打开,「怎幺了吗?这幺晚了这幺还不睡?」
我举起手中的照片,「我可以问这里是哪里吗?」
妈愣然,眼睛越睁越大,肯定是惊讶于我手上怎幺会有那张照片。
「妳从哪里找到的?」妈从我手中抽走照片,定神一看。
「之前在椅子底下找到的。」瞧见妈不太对劲的表情,为了以防她可能会收回照片,我便拿了回来。「妳说过我总得去看看我的亲生父母,难道是这个地方吗?」我指着照片中的日式洋房问。
「这是妳以前住的地方。至于妳的父母......」话到嘴边,妈忽然顿住,面有难色地看着我。
「他们不在人世了,是吗?」想必,这个答案是最让人难以启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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