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时候京城会是如何震动,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到地方后必要的手段。明年的军屯才是一切的重点,如果他连区区一个北凉县的内部都无法摆平,还谈何发展?
等到他把事情忙完,林和诚早就驾着雪橇走了。再不走,雪都要化了,到时候他可没办法再用雪橇了。
林淡好几天都跟着有些抑郁。
暖手捂不知道是因为家里面没了狗,还是前一段时间遛狗遛累了,这两天倒是在家的时间比较多,还时常扒在林淡腿边。
胡澈带着全衙门终于**完了一大票,额外给放了半天假,一觉睡到中午起来,整个人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看上去像个流民。
林淡上午在学堂上课,回来听到动静,走进屋里看他正坐在炕上伸懒腰,身上也不披件衣服。他把手上的书往边上一放,摸了摸胡澈露出来的一截腰:“哪里来的叫花子?”
胡澈扣住他的手,蓬头垢面地冲着他抛媚眼:“夫君,连自己媳妇都认不出来了?”他倒是不怕痒,只是林淡的手指有点凉,放在他刚起床的腰上,感觉有点刺激。他**脆把林淡的双手捉住了搓热,“午饭吃什么?”要是下午没事做就好了。
“不知道。你先穿好衣服。”北地的菜色本来就没有京城丰富,再加上是冬天更加雪上加霜。他虽然管家,但也不至于细到每天过问菜单的地步。
胡澈懒洋洋地被林淡摆弄着穿衣,然后细细地梳头,只觉得舒服地想像暖手捂一样团在林淡怀里。直到小厮端来洗漱的热水,他才松开林淡的腰。
一番梳洗之后,流浪汉又变成了贵公子。胡澈吃完中饭,拉着下午没什么事情的林淡往前衙走,后面还坠了个小尾巴:“一会儿帮我记录一下贼赃。”又对小尾巴说道,“大头也帮忙。”
蔡大头板着小脸点头:“是,大先生。”
得益于衙门人少,西厢房本来就是闲置状态,以前只存放了一些衙役们的杂物。现在清理出来,从蔡家追查出来的贼赃,外加抄没的各种物品,将西厢房堆放得满满当当,还堆不下,好多都放在院子和库房里。
“幸亏蔡家的箱子不少。一会儿卖了钱,也有地方装。”林淡扫了一眼,脸上并没有多少严峻,伸手朝蔡大头伸伸手。
蔡大头会意地递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又把砚台放在一个小桌上,开始唰唰磨墨。
林淡把一沓裁剪好的纸条往桌上一放,提了蝇头小楷蘸饱了墨汁:“一样样来吧。”
按照规矩,抄没的赃物都得封存之后,押送往京城。但是这项举措在实施不到十年后,就被众多地方官员呈上奏折叫停。
钱财字画古董之类东西还好说,押运也就押运了;但是一些米粮、家什之类的东西,若是全都运送到京城,完全就是劳民伤财,沿途消耗得是物品的数倍价值。最后经过多方协调,得到了现在的政令,地方官员能够酌情将一些不便运输的财货,在当地发卖后折成现钱,再行押运。
虽然这项政令也不是毫无漏洞可言,甚至还助长了一些贪墨之风,但是在效率上确实提高了许多。
如今胡澈要做的,就是把一些财货统计出来。
主簿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根本就不明白林淡到这里的原因。不过他面对胡澈本来就没什么底气,如今面对县令夫人,就更加绵软起来,亲自给他们倒了热水才走到前面去。
他对林淡不了解,只知道大概姓林,为人心善大方,身体不佳,性格内向话也不多。他们北地的茶叶价比黄金,就是衙门里平日也不一定能喝上粗茶,不过打从胡县令来了之后,至少他们平日里办公的东厢房内,茶叶和蜂蜜那是管够的。
性格内向的林蛋蛋直接坐在凌乱的西厢房门口的桌前:“浆糊捣好了,一会儿你们把东西拿过来,我记一样,你们贴一样。”
蔡大头绷着一张肉脸,掷地铿锵:“是,二先生!”
一**衙役这才恍然回神:“是,胡夫人!”县令夫人是个大好人,虽然兄弟们各种进项少了,但是如今的衙门只要肯做事,各项贴补一样不少。他们的日子比起以前还要好过。
林淡回过头冲他们笑笑:“一会儿贴好条子的东西,还要劳驾诸位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