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丰终于回过神来,他握住常明的小臂,极用力,常明都觉得疼了,就任他那么抓着。
“我没事。”
常明松了一口气,一想到昏迷的景淳,又再次紧张起来。但现在显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常明拖着景丰在椅子上坐下,一起等着景淳的消息。景丰的背挺得笔直,双手抓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绷得像一根弓弦,常明都有些怕他一碰就会断。
不知道等了多久,景淳终于出来了。他脑袋上裹了一圈纱布,人还没醒。医生看他们俩如临大敌的样子,安慰道:“伤口缝好了,脑震荡,送来得及时,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以后可能会留疤,口子有点大。你们谁先去办个住院手续,需要再观察一阵子。”
常明连忙跟医生道了谢,小跑着去办好了手续,幸好还能弄到单人的病房,他想着,景淳应该不太喜欢跟陌生人住得太近。回到病房,景淳还在睡着,景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十指交握抵住下颌,方才冰封雪冻的脸总算是有了一点生气。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景淳,连常明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都没发现。
常明把手放在景丰肩上,拿出自己全部的温柔对他说:“没事了,景丰。”
景丰仰起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把自己的脑袋贴在常明身上,伸出胳膊抱住了常明的腰。
“是我不好。”景丰的声音闷在衣服里传出来。
常明缓缓抱住他,抱得紧紧的,什么都没问,只是就那么抱着。
今天晚上景丰在忙学校论文的事情,抱着电脑坐在餐桌,电视开着,他一时没注意景淳。没想到景淳自己一个人无聊了,叫了哥哥?*绺缍贾皇怯α巳疵皇奔涓妗K约涸谖葑永锱芾磁苋ィ醇穸ド系拿盼⑽⒖怕冻黾父霾噬牟AП愠酶绺绮蛔⒁庀肱郎先ツ谩V钡街匚镒沟氐纳粝炱穑胺岵琶偷卮拥缒陨咸鹜防矗醇按舅ぴ诘厣匣杳圆恍眩飞弦恢痹诹餮诺眉负醣Р黄鹚础?br/
幸好,常明来了。常明来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刻,同样,他也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庆幸过,身边有个人陪着。
环在常明腰上的胳膊,又抱得紧了一些。常明轻笑一声,就着这姿势坐在旁边,让景丰靠在自己肩上。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景丰卷在层层的暖意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早上,景丰是被景淳的声音惊醒的。景淳扶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喊疼,景丰一下子跳了起来冲过去,常明被这动静惊醒,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难得起床这么快,常明揉了揉自己的老腰,他在沙发上睡的觉,一醒来浑身都不太舒服。医生进来检查,景淳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委屈地跟哥哥说头疼,没多会儿就又睡着了。
忙活完了回过神来,景丰这才意识到昨晚是常明把自己弄到陪护的小床上睡觉的,他自己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整晚。常明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拿上钱包就说要去买早餐。
“你再睡会儿,我去买。”景丰果断道,不由分说地把常明推到了小床上。常明还没反应过来,病房的门已经又轻轻关上了。
重新躺在床上,虽然是在医院,常明还是舒服得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被子里还有景丰身体的余温,暖洋洋的。他枕着手臂看着景淳睡觉,本想打起精神等景丰回来,可呵欠一个接一个,眼睛很快就重重地合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景丰正弯着腰,在小桌上摆早餐。白粥温香,常明一闻到就饿了。景丰见他醒来,一笑,递给他一把勺子。
他们俩面对面吃完了早餐,趁着景淳还在睡,景丰出去打了个电话,请阿姨帮忙去家里拿一些衣物日用品来医院。等阿姨来了,景丰又哄了一会儿景淳,才说送常明回去。
常明本想再陪陪景淳的,可是他什么也不懂,病房狭窄,他挤在这儿也不是很方便。坐上车了,常明才想起来,我嘞个去他昨晚是打算**什么来着?表白啊。
这么一打岔,他悄悄看了看景丰的脸色,精神之下也难掩疲倦。常明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旖旎的心思收回去,随便找了个话题:“小淳真懂事啊,那么大的口子,要是我早就扯着嗓子嚎了。”
景丰一笑:“现在好歹会撒娇了,刚回来那阵,哪里不舒服都不敢说。”他本是顺嘴那么一说,说完才想起来这句话有点沉重,但也没收回去,继续对常明解释道,“在那个地方,他一哭就会挨打。”
常明只能猜测景淳丢失的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却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景丰几乎没跟他说过这些,偶尔提到这么一句,常明心里便揪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