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八点不到。
以我对宁烨的了解,一眼就看出面前的人对即将到达的目的地的排斥。无意识埋头不讲话的模样,是他最常见的不高兴模式,尽管这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常见。
我问他饿了吗。
他吸了口弥漫在冷风中的饭菜香,点点头。
我说去我家吧,吃面。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一个人。
宁烨转过头看我,并肩行走的两人错开来。我见他停住脚不动,也住了脚,回过头望他。
也没什么,不去的话,也没什么。在这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中,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像是机械地催眠。
哦,好啊。
宁烨笑开了眼,重新跟上来和我并肩而行。
开门而入是一室冷寂。
我对自己还能记得开了空调,把人安置在沙发上才进厨房感到神奇,毕竟进了厨房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煮过千百回的水煮面该怎么弄。
我长吸口气,抚了抚胀痛的太阳穴,等那阵还没过去的不真实感消失,才终于打了火烧水。
这两碗面不算成功,我格外实诚地把冰箱里能用的食材都拿出来招待人,鸡鸭鱼肉样样不少,是庆丰镇最常见的臊子面,尽心尽力却没我平常功力的五成。
我有点失望的看对面大口吃面的人。
宁烨啊,你看你又拍错马屁了,与其说昧着良心吃得一**二净,还不如嫌弃地告诉我味道不怎么样。
我可真够贪心,越是不可能,越想成那个不可能。要让宁烨说出这种不见外的话,我首先得是个不见外的人吧。
宁烨说,谢谢啊,很好吃。
我勉强笑笑,一时没忍住胃里的恶心感,直奔卫生间,把好不容易吞下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吐了个一**二净。
宁烨手忙脚乱地想帮忙,苦于实在不知从何下手,在一边**着急。
我说实在不好意思,你回去还是吃点胃药预防一下。
宁烨笑,江柯啊江柯,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这面吧,实在不怎么样,哪有什么肉都往里放的啊,不过我这胃倒不至于像你这么不经折腾。
我当然也不至于这么不禁折腾,还不是赖他愣是让我茶不思饭不想了一天。
宁烨给我一杯水,让我慢慢折腾。等我缓过劲出来,已经看见人收拾好厨房。
宁烨说他也不好吃白食吧。
我说没有,心里却想就是要你吃白食啊,这把人情账才不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