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年轻人有时仿佛透出些超越年龄的神情气质。
铁手默默颔首,没再问下去。
这时追命也已吃完面,正解下酒葫芦来想喝两口,那青年顿时抹去愁色,挑着眉毛开怀道:“这位大哥,你尝尝那坛酒,顶不错的。”
追命答非所问:“你怎知我方才也想救人了?”
那人倒不怎么在意,还是嘻哈地说:“你跃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我前面,谁知你又落了回去,真快。”
末了还神神秘秘补充道:“你的轻功在我之上。”——他倒没说铁手内功如何。
追命亦未应他,仍是发问:“救人罢了,作甚先推那大姐一把?”
青年眼里顿显出些轻蔑的凌厉,笑讽道:“性命难得,动辄寻死,总得叫她长点记性。”
追命心中暗暗喟叹,不意看了下铁手的神色,恰巧那人也瞥了眼来瞧他,两相一望,俱闭紧了嘴。
年轻人未察觉他们的细微举动,嘲讽完了竟又和和气气笑回来,指着坐在追命怀里那坛酒,舐唇道:“大哥要不肯赏面饮了它,不如还给我,小弟口渴得紧。”
“还你,我可不敢喝,”追命将酒递过去,横一眼青年戴着的麂皮手套,笑笑地说着,他眼珠子向下,亦瞄了眼那人腰间的皮囊。
青年一愣,顺着他视线看自己,即刻恍悟,没所谓地乐一声,便将手套摘了。
这下倒换追命尴尬得不太好说话。
那年轻人双手拇指竟都缺了一指节。
“幼年受伤,怕给人瞧见奇怪,**脆遮了起来,倒没想着能给当成用毒的,怪不得路上碰见的豪杰都不愿搭理我。”
他说着,又拿不全的手去皮囊里掏了满把,摊开往桌上一放,竟然是多多碎银和少少铜板。
这人不好意思道:“小弟全副身家都在这里,肯定得找个结实袋子装了。”
追命登时无言,闷声点了点头,拿起葫芦向他敬道:“在下气窄猜忌,还请兄弟原宥则个。”
青年喜叫道:“大哥肯做这个朋友了?极好极好。”
他乐呵呵去揭那酒的封口,还没拆开,忽见追命眼睛一亮,便不自觉顺着看去,这青年面上也泛了光。
“何捕头!”
——快步走来的正是何许人。
何许人原是找铁手追命,乍见那青年,眼角一紧,蓦地卸了身上办公事的那股气息,恭敬而亲切地向追命他们走去。
“叔,上月还跟我爹念叨您呢。”
何许人熟络喊完,悄悄看了看铁手,嘴唇暗中抿抿,却是继续冲向追命展颜笑道:“老叔和严少侠原来是相识啊。”
他的眼睛悄然斜向那严少侠,其中并无半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