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王已到
「有硫磺味又如何？许多地方多的是硫磺，你又怎幺能肯定一定有温泉。」女子不悦地皱起眉头，这家伙还想骗他！
程天何沉默，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他有记忆以来，任何有关于视、听、嗅、味、触的讯息，他都有办法解读，就连风传来的消息他都听得见，甚至是牲畜们之间的对话。
他知道这样很奇怪，一个人对着空气说得起劲，但他控制不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寂寞了，直到黎秋羽的再次出现，他怕这样的行为会令对方难以接受，所以刻意压抑了和「它们」对话的欲望，但还是有几次不小心被发现了，那时的他因为实在是太害怕了，就随便说了句自己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而黎秋羽也相信了，所以这几年来，她一直在想办法改掉他这个坏习惯，但他终是没能完成她的期望就离开了。
「怎幺不说话？说！你是不是想藉着这次机会偷溜出去然后逃跑！」女子气愤地指着他，说出来的话完全就是因为三天没洗澡了所以心情非常暴躁这样。
「不……」
「程天何！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王攻打程国杀掉程国所有人！尤其是住在皇宫中的！再惹我生气我就先杀了你！哼！」女子一口气吐完心中不快，随后发现自己又失态了，眼光不由得心虚地飘忽着。
会知道程天何的名字是第一天上路时太无聊就问了，他们都以为他不会说，没想到他倒是回得挺顺口的，只是不知道真实性有多高就是了。
至于那女子，有着严重的洁癖，曾于漠北与漠北北方大国——大息国战争期间因两日未清理身子而一怒之下独自于当日夜晚夜袭敌方军营，直杀敌军个措手不及，且传闻当时他只挥了一刀便砍下敌方大汗和将军的项上人头，直到漠北军队接获消息赶来收拾残局，直到一位男子出现并将他带往离那最近的一处温泉后他才清醒。
此刻女子心中充满着浓浓的罪恶感，他虽看不起程天何，但也确实不该将自己的情绪迁怒到他身上，「那个，方才是我不对……」女子顿了下，像是下定了什幺重大的决心般开口说道：「就信你这一回……停下。」女子对外喊了声，马车停下。
一旁男子没有开口，他早知道女子会这幺做，毕竟他们认识了这幺久，女子说话做事虽都直接到令人不悦，但事后都会补偿对方，这就是他喜欢他的理由，直来直往冒犯了人却也敢做敢当。
车外传来一阵低鸣，男子停下脑中运转的思想，起身，下车。
女子也听见了，看来是他们的王到了，得先支开程天何才好，毕竟他们的王像是真心想娶程国六皇子做王妃的，现在突然换了个人，他不发怒才怪，女子看了程天何一眼，随即起身钻出马车唤着程天何跟上，他们走的方向便是方才程天何所指的温泉的方向。
男子看着女子和程天何逐渐模糊的背影，他转身面向方才传来低鸣声的方向静静等着。
不出一刻钟，一骑着骏马的狂魅身影由远处逐渐逼近，男子紧张地调整着自己的心律，以免一下子就被来人看出他的不对劲。
一匹马在他面前停下，男子僵硬地盯着前方，不敢擅自抬头，「王。」男子弯腰对着来人敬礼。
「嗯，冰骆和程希成呢？」漠北王卓焱，有着一头亮丽的酒红色长髮和一对深沉的黑褐色瞳孔。
「他们，去泡温泉了。」陌影紧绷着身子回答道。
「喔？两个人一起？」卓焱挑眉。
「不是。」男子手心出汗，不安的情绪快速蔓延，他会害了冰骆。
「陌影，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卓焱下马站到男子跟前将他扶起。
陌影听着这话，琢磨着该怎幺开口，他绝对不能牺牲冰骆，「程义汝用替身将程希成换了，因为替身身形与程希成太过相似，且妆容画的又近乎相同，可说是毫无破绽，属下和冰骆也只看过一遍画像，因此一时之间无法立刻察觉到程希成被调换过，是属下的失误，请王降罪。」陌影更低下头，单膝下跪，两手手掌摊平贴于地面上，这是漠北请罪的姿势。
「听起来……倒像是本王的错了。」
「不，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没再三确认清楚就……」
「罢了，本王不怪你。」
「是……」
「也不怪冰骆。」
陌影鬆了口气，只要冰骆没事就好，「谢王恕罪。」
「带本王去见见他吧，那只狸猫。」卓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管是谁都无所谓，反正迟早所有人都得死，只是谁先谁后的问题罢了，他倒是好奇，究竟是谁？敢嫁给他做王妃。
「是。」陌影起身，朝着方才冰骆消失的方向走去，卓焱跟在他身后，脑中开始想着该怎幺残忍的灭了程国。
……
「……没想到真的有温泉……」冰骆愣愣地看着眼前正冒着白烟的池子。
程天何无奈地看着又一次愣住的女子，他就说有了呀。
「真可惜……」王怎幺就来了呢？他好想跳下去痛快的洗个澡啊，王怎幺就来了呢？
转身，他瞪了程天何一眼，道：「我王已到，若想活命就好好在这待着，别想逃跑。」语毕，女子向原路跑了回去，徒留程天何一人站在温泉前，盯着缕缕白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