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言至此,乐皖唇角忽往下一弯,摆了一副委屈可怜模样,接着伸手环住了卿安的腰,脑袋往卿安肩上一枕,委屈道,“师父……亲亲徒儿,徒儿就不疼了。”末了,唇角微翘,扬起一丝狡黠笑意。
然,那狼话音刚落,却是被卿安一把推开了,还没反应过来时,卿安早已回至学堂内,复执卷教书,复念书上诗句。
而那狼,却是坐在地下满脸失落。
学堂内学子们念书声又起,那些诗句也字字飘入了那狼耳中,他执起一块石子,在地上刻起字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那狼这笔字,其实算不上端正,甚至还有些歪歪扭扭,可比从前那潦草得看也看不得的字好上许多。
末了,挥袖,那石子便被他挥落了树下。此时,那狼坐于门外,双手支着下颔,满脸笑容地看着地下的字。
他自然是晓得此诗何意。
有俊美君子,好似金银璀璨,有如圭璧温润。这便是那诗句之意,他一直觉得此句以来形容卿安甚之贴切,还记得某年初见,亦是瞻彼淇奥,绿竹如箦,那人一袭白衣行于绿竹之间,因小雨纷飞,手执执伞,那雨如帘,更显人影朦胧,回首间,倒让他不由得一怔。
后来,也当真如诗所说,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等到卿安跨出门槛,乐皖方才自石级上起来,唇角微微上扬,本是想向他微笑,哪知他却佯装未见,只负手昂首与自己擦肩而过,顿时,笑容渐敛,唇角往下,满脸失落。
恍然,那人回首,浅笑道:“愣着做甚?走罢,为师今日泡壶好茶与你细品一番。”语罢,忽有清风拂过,垂落颊边的两缕青丝亦随风飘飘。
“好啊。”乐皖闻言,一时喜得心花怒放,向前跨了好几步,才至卿安身边,伸手执起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十里长街,繁华依旧。
乐皖、卿安徐步行于街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只是乐皖始终抵不住心下对符子书的好奇,忽的开口问道:“师父,符公子成亲……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玉。”
玉?!莫不会玉上还会刻着他与那符子书的名字吧?莫非,师父到如今真还喜欢着那破神仙,还对那破神仙一直念念不忘……?
想到此,乐皖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卿安的侧容,随后,转回脸来,心下无奈一叹。
不论是与不是,只要而今他仍与这人在一起,便已知足。
“师父,我也要玉。”乐皖道。
卿安瞥了他一眼,“你这狼,佩什么玉?与你不甚相衬,改日,为师给你编双草鞋……”
乐皖笑了笑,低首在他脸上浅吻打断:“若是如此,倒也甚好。毕竟师父亲手所编之物,徒儿自然欢喜得很。”
卿安无语。他本是想惹那狼一恼,怎的……竟是反被惹恼了。
乐皖抬手摸了摸卿安的后背,而后问道:“师父今日心情不错,可是遇了何好事?”若不然,卿安怎会如此有闲心与他说笑。
“呵,你觉得呢?”
“我猜,是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