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如潮之中,乐皖一眼便瞥见了那袭白衣胜雪,刹那间笑容满脸。然,在瞧见他脸色甚差后,那抹笑意渐渐敛起,接着,连忙扶着那人便是一番问话。
“无妨,不必扶我。”卿安摇首,挣了挣他的手。
“傻子!”他无奈轻骂道。在知道这人是为了自己,在原地站上几个时辰,只为了与自己一同回家后,心下忽觉一暖,又忽觉有银针轻刺心头般的微微酸痛,一时迫得他有些不知所言。
然后,他以额轻轻碰了碰那人的额,盯上那双清冷淡漠的眸时,他不由莞尔,随之伸手握住了那人藏于袖下的手,而后再与之十指紧扣。
“考得如何?”卿安被他看得尴尬,只别过了脸,恍然问道。
“不错。”乐皖笑了笑,然后牵着人缓缓走着。
“我也望揭榜时,你亦如此觉得。”卿安挑眉回道。
乐皖闻言,心知那人又是在讥讽自己了,一时之间他便被那话说得无语。
二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知不觉间便已回至家中。院中的那株绿树下,仍摆着茶具与书案,?*暇闶嵌鸦缟降氖榫恚鞘瞧饺绽锢滞畋呈橹兀鞫杏幸怀】际裕谑牵滞钫馇敖挪盘と胪ピ海蠼疟阋谑榘盖埃雌鹨痪硎樾煨旆潮称鹄戳恕?br/
午后时光甚静,那狼坐于树下背着书,卿安则去煮来一壶清茶,末了,他正要端去一盏茶与他时,却发觉那狼已然趴在书上睡着了。秋风徐徐,微觉凉意,就连那点点阳光,亦是渐渐浅淡了下来。
他倒也不犹豫,抬手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袍除下,随之披于那狼身上,末了,欲要走时,恍然间被人扯住了衣袖,回首一看,但见那狼脸上正带得意一笑。
“夫子为我如此,你自己不冷么?”乐皖笑着问道。
“……”卿安一时无言。
“过来,小爷我给你取暖。”乐皖笑得更是得意起来,只将人扯入怀中,双臂环住卿安的腰,下颔枕于他的肩上,然后便又开始翻起书来。
然,那人被抱不过片刻,便已挣了出来,只冷着一张脸,瞪着乐皖道:“好好背书,迟些过来背与我听。”语罢,拂袖踏尘而离。
乐皖暗自一叹,随之抬手拢了拢那人予自己的这件外袍,拢罢,低首,只嗅得淡淡水香入鼻。
……
几月又过,便至乡试揭榜之日。奈何这年乡试揭榜,乐皖却是考中乡试第四名经魁……经魁呀经魁……乐皖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是心知中举甚难,就连这第四名经魁,亦是甚难考中,但……如此倒是让父亲看不起了。
独自一人回至家中后,便取出笔墨纸砚,写了封信寄去乐府,说是等除夕那日再回去,还顺带提了下自己未有中举之事。写罢,搁笔,他只盼先看到此信的是娘亲。
寄完信回来后,卿安已然做好了饭菜,正等着乐皖回来一同吃饭。
“乡试第四名经魁?”卿安边夹着菜边问道。
“嗯。”乐皖点头。
“已是乡试前五里,你又有何不满的?”卿安挑眉看着他。昔年他尚是文昌帝君时,自是见过许多考中经魁的书生,虽没中举但考上乡试前五,倒也足矣了。
“我爹他……唉,此事别提了。”
“好,那便不提了。”卿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