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台通用计算机ENIAC诞生于1946年的宾夕法尼亚大学,短短半个世纪之后,人工智能“深蓝”便击败了国际象棋的顶尖高手。
曾经人们以为围棋是人类可以固守的最后堡垒,但在卡斯帕罗夫败北“深蓝”的不到二十年后,人工智能便横扫围棋界。
现在轮到了天枢,他们在研究所中制造出的这个怪物。
每一秒过去,它都在向着人类不可能抵达的领域狂飙突进。
它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谢睿寒冷漠地想。它只想杀死你们。但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天枢恰恰有着致命的弱点,所以它要千方百计自我保护,并除掉它的敌人。假如它已经抵达无敌的境界,就完全不必在乎你们这些人类蝼蚁了。
天枢在外界还有一个副本。它明明已经离开了研究所,却依然执着地把人类研究员困在这里。它不希望人类出去。
天枢在害怕!
谢睿寒对着黑暗笑了笑,唇角弯成他招牌式的得意弧度。
他们仍有胜利的希望!
“走吧,秦康。”谢睿寒扯了扯年长同事的袖子。
他们扶着墙壁,沿楼梯向地下深处缓慢行去。
在他们这个行业流传着一个经久不衰的笑话:如果你的AI捣乱,就拔掉它的**头;如果你的AI在网上捣乱,就拔掉它的网线。
笑话永远是笑话。天枢这样的超级人工智能一旦联网,就会立刻化身为脱出牢笼的猛兽,将它所能掌握的一切资源吞噬殆尽。哪怕拔掉网线,它早已在外界留下自己的分身,并且支配了足以将设计者置于死地的海量信息。
可谢睿寒现在不得不放手一搏。他要拔掉天枢的**头,切断机房的电源,将这个胆敢?*献髀业腁I永远困在沉睡的主机中。
机房的监控站里设置了关闭总电源的“**头”。正是为了防止今日的事态出现,才设计了那种机关。
监控站位于地下第18层。谢睿寒一直觉得研究所的建筑设计师是个对人类充满恶意的家伙,否则怎么会将监控整个机房的中枢设在代表地狱最深处的层数?
借着手环的光亮,谢睿寒看到墙壁上的数字从16变成了17。还剩最后一层。他以前很少来机房,觉得这里闷热又枯燥,空气里泛着塑胶和电气的古怪臭味。秦康却很喜欢这个地方,常常一待就是一个下午,什么事也不做,就端着一杯咖啡,悠闲的欣赏面前堪称宏伟的机器,像个悠闲无聊的中年男人在度假村的躺椅上眺望远峰之顶的皑皑白雪。
低沉的隆隆声回荡在整个楼层中。那是冷却管道中的液态氮快速流经机房时所发出的噪声。听到这个声音,就代表他们距离目的地只有咫尺之遥了。
谢睿寒停下脚步。
“怎么了?”秦康下意识地环住谢睿寒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揽,用自己的身躯为这个瘦削的少年抵挡风险。
“我觉得……天枢在看着我。”
谢睿寒轻轻推开秦康,神游一般向前走了两步。
离开秦康的保护范围。
进入了天枢的领域。
机械运转的嘶嘶声从斜上方传来,一部监视器将摄像镜头对准了谢睿寒,关于他的外貌信息和识别数据仿若奔腾的洪水涌现在天枢所视的画面中。
“谢睿寒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