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吃人,你还能在这跟我说话?”
“那可不一定,话本上还说,有的精怪化成人形跟人类成亲,交友,取得人类信任之后再慢慢吃掉他们。”
他忍俊不禁,青色双眼里满是笑意,但好像又透着一丝孤寂:“从我有意识开始,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白天的情形:“别人都看不见你吗?”
“看不见。”
“为什么我可以?”
“我们有缘吧。你叫尽儿,是吗?”
“嗯。”我点头“你呢?”
“我没有名字。”他的眼里又染上落寞的情绪。
看着他身后的柳树,我脱口而出:“我以后就叫你柳先生吧。”
他愣了一下,青色眼里的落寞被真正的笑意冲走:“好啊。”
我的心情也随着他的情绪而高兴,望着他的双眼,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没说什么,只是对我笑着。忽然他朝我身后看了一眼,认真的对我说:“你母亲来找你了。以后有人在的时候不要跟我说话,知道吗?”
我嗯了一声,母亲已经来到我身边,开口就说:“尽儿你在这**什么呢?身边也不带人。外面凉,快回屋吧。”说完就开始推着我走。
我回头看了柳先生一眼,他也在看着我,无声对望。不用柳先生说我也明白,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也不知为何,即使知道柳先生是妖怪,还能没有丝毫恐惧的若无其事与他聊天,或许第一眼看见他,我就对柳先生有了好印象,觉得他不会是坏人吧。
自那天之后,我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在院子里待着。在柳树下借荫乘凉,练着书法,吟着刚学的诗词,念着从新得的话本上看到的故事。而这一切的看客听众,都是柳先生。柳先生会夸我的字写得好,看到不懂的诗句,他会跟我讲解,读到有趣的故事,他会跟我一起开怀大笑。我问柳先生,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些古人诗词的典故。他说他在这宅子里看了几代主人们的生老病死。看着那些还未长大的少爷小姐们坐在窗边摇头晃脑的抬着书本背诵,听得多了,便记住了。有些贪玩的少爷大概是在学堂没认真听先生讲课,回到家后,长辈出题考验,答不出来,就被罚得苦不堪言。听到这我被逗得笑出声,问他:“那我父亲和大哥幼时有没有被我爷爷拿戒尺追着打过?”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你父亲和大哥以前跟你一样勤奋好学。”
我又问他,自他成人形到现在过了多久。他说忘了,没有刻意去记着。宅子里的人不时进进出出,路过树下,都不能看到他,无人陪他说话,也无法离开这个院子,独自在这院子里年复一年的看着不变的风景,很是枯燥乏味。渐渐的也便没心思再去计较光阴流逝了多少年。
那双透着淡青色光芒的眼睛又有了沧桑的失落感,我不喜欢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不高兴的情绪,我忙安慰他:“现在你有我了!我能看到你,能跟你说话!你不能离开这个院子,我就天天来陪你!”
“嗯。”他看着我,温柔的笑了。
柳先生说过他的感官极为灵敏,平日宅子里的人路过后院的时候,柳先生听到脚步声就会提醒我有人来了,我便马上噤声,不敢再与他交谈。有时聊得正起劲,笑声不止,面对下人投过来的疑惑视线,我只好举了一本书到眼前,装作被书中故事逗乐,待下人离开,我和柳先生皆是松了一口气的无奈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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