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最后一阶,李慎看见了一扇门。
这是一个隐藏在楼顶隔板后的观赏台,栏杆中正对着李慎的部分恰好空出一块,就好像专门是为了让人从千剑阶上走进去。李慎走上观赏台,伸手推开那扇显眼无比的赤红木门。
门后是个房间,不大,但装潢的极尽奢华,房间正中对着门的地方摆了一张软席,席上有只小几,有人白衣赤足,坐在几旁饮酒。
自然是李慕白。
“不必担心穆小白,剑奴不会让他死的。”
“剑奴?”李慎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是说那老人?”
“有他在,穆小白死不了,说了你别不信,他是神坛。”
李慎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在逗我。
李慕白调整了下坐姿,面向小几坐正,冲李慎招招手,道:“你觉得他有多少岁?”
李慎在他对面坐下,随口道:“一百多?”
“是两百多。”李慕白揭起一只杯子,放到李慎面前,给他斟满,“剑奴世代守护底下那一千柄剑,不问世事,你没听过正常,具体年纪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我高曾祖父那一辈的人了。”
李慎看着面前那杯酒,没伸手。
“封河在哪?”他问。
“关着呢。”
“没死?”
“嗯。”
“没残?”
“没。”
“那行。”他点点头,冲李慕白道,“你过来,让我揍一顿,出了气,这事就算结了。”
李慕白当然不过去,傻子才过去。
“我对你想要的那个位子不感兴趣。”李慎道,“你抓了封河,我揍你一顿,这件事情了结,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李慕白捏着酒杯,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慎,似乎是想看他这话是否出自真心,李慎坦然与其对视,眼中没有丝毫阴霾,问心无愧。
他突然笑了。
“你这人,还真不像是李铁衣生出来的。”李慕白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又给自己斟满,“其实我挺羡慕你,能在普通的环境里长大,有真心疼爱你的母亲,不像我,从小就得面对李铁衣那个疯子,搞得自己都不太正常了。”
李慎皱了皱眉。
李慕白一口一个李铁衣,更直接将自己的父亲骂做疯子,可见是一丝敬爱之心也无。在李慎的印象中,李铁衣虽然城府深沉,但不失为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虽然由于母亲的缘故,他对对方很难再生出好感,却也不至于产生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