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血案
佛鬼棺?花满楼心头一震,他皱起眉,说:“略有耳闻,佛鬼棺出自鲁班之手,是世上最神秘的机关,当今世上无人能解,饶是妙手朱老板也不能,公输奇技里曾记载,佛鬼之念,一棺相隔,佛鬼棺极其神秘,若有人有心寻找,不光找不到,还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但每隔一段时间,佛鬼棺就会现世,出现在它选中的人身边,那个人必定会走进棺材里,两天两夜后,棺木打开,若那人心存善念,能司其职,便成佛,可平安走出棺材,可若那人心有杂念,或能力不够不配拥有现在的地位,便成鬼,成鬼者,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世上再无人能找到他们。”
瑁光道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花公子果然博学多才,没错,据本道所知,这几百年来,因为佛鬼棺而消失的人一共有五个,而今年,多了第六个和第七个。”
花满楼摇着扇子,皱着眉说:“这第六个是……”瑁光道人的神情变得凝重,他张开嘴,字字掷地:“当朝太子。”花满楼摇扇的手有片刻的停顿,他叹了口气,说:“的确有些麻烦,那第七个呢?”瑁光道人有些迟疑了,他观察着花满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这第七个……花公子,他是你的挚交,佛鬼棺现世,太子消失,能解决这件事情的只有他,三天前,他竟铤而走险,躺进了佛鬼棺,也消失了……”
花满楼的扇子应声落地,从未有过的恐惧挤压着他眼前的黑暗,他仿佛置身于地狱的暗河,涌动的,冰冷的,难于言明的疼痛感似要将他千刀万剐,他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唇间溢出一个名字:“陆小凤……”瑁光道人点了点头,说:“是他。”
花满楼猛地站起身,与他一贯的温文尔雅不同,他用力地抓住了瑁光道人的衣襟,口里带着血腥味说:“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瑁光道人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说:“实不相瞒,此事是我委托陆小凤去查的,大概两个半月前,我收到了宫中紫弋公主的密信,她自幼爱舞刀弄剑,曾拜在飞仙岛镜宁师尊门下,算是我的师妹,她说佛鬼棺出现在东宫,太子躺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神机所和六扇门全力调查,一无所获,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来求助我,而我想,这般奇案,全天下只有陆小凤可以解开,我便将紫弋公主的密信交给了当时还在扬州的他。”
原来如此……并不是什么老相好的情信,而是紫弋公主的密信,花满楼无力地放开瑁光道人,脸色愈加苍白。
瑁光道人咽了口唾沫,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芳香沁沁的布包,说:“我知道陆小凤想要一种可令磐石开花的奇异花粉,正好我飞仙岛有一些,我便告诉他,只要他答应帮我的忙,我便送一包给他,他在躺进佛鬼棺前,嘱咐我一定要把花粉交给花公子你……”
“据说他们手里有一种神奇的花粉,洒在石头上可令石裂开花,我想这么神奇的花粉,一定要拿给爱花如命的花满楼看看……”他在说这句话时,一定是神采飞扬的吧,但他眼角那不寻常的温柔笑意,自己为何没有领会呢?花满楼啊花满楼,亏你还自诩心中清明,如此重要的人,如此重要的心意,为何你不明白还加以扭曲呢?如同一直渴望着的奇珍异宝,在得到的一瞬间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花满楼捂住眼睛,当时被弄伤双眼时的灼痛感又回来了,他真的很想听到那人的声音,哪怕是一句不正经的玩笑话也好,他为何没有发现,其实不用相拥,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只要他没有消失不见,就是最美好的时光了。
花满楼捡起扇子,温和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他接过瑁光道人手里的布包,将布包里的花粉挥洒在空中,花粉的颜色很奇异,在夜色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在花满楼飞扬的白袖间如同天边的银河,花满楼定定地说:“等这回廊上开满鲜花,我会回来,和陆小凤一起。”
江南花家的七公子,在一个初夏的夜晚,和一个紫衣白发的男人一起,离开了他生活了多年的小楼,他用一叠银票,委托江南最有名的花商替他养那一楼的花。
他的花还是开得好,只是满楼花,只缺花满楼。
拂晓时,两匹白马进了顺天府的城门,骑白马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黄衫,温和俊美,琥珀般清澈的眼瞳里没有丝毫焦距,另一个银发紫衣,英俊挺拔,两人驭着马顺着大道,来到了皇宫的后门,一颗榕树下,站着一个女人,女子穿着轻薄的粉色长纱裙,身量纤纤,玲珑有致,她肌肤白皙,青丝如瀑从锁骨两侧柔顺而下,她柳眉樱唇,面带桃色,自是绝色容姿,她的一双眼睛,大大的如同野猫一般,在暗沉的天际下格外分明,她瞳孔的颜色,竟是极其少见的冰蓝。
瑁光道人翻身下马,走到女子跟前,抱拳道:“参见紫弋公主。”紫弋公主未看他,只是虚扶了一下,说:“师兄不必多礼,这一路辛苦你了。”瑁光道人摆了摆手,侧过身说:“这位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花满楼,他智慧过人,名满江湖,得他相助,我们定能找到消失的太子殿下和陆小凤。”紫弋公主愣住了,花满楼翻身下马,行礼朗声道:“参见公主。”紫弋公主略略颔首,说:“花公子不必多礼,久闻花公子盛名,今日得见,实在荣幸,请两位随我来,那仿佛从阴曹地府来的物件,就在天牢中。”
花满楼和瑁光道人随着紫弋公主,在皇宫里兜兜转转,最后,通过一条御花园的密道,三人来到了潮湿阴暗的天牢中。
佛鬼棺静静地躺在黑石地上,玄色的棺面上雕刻着令人胆寒的神秘图案,可以容纳下一个成年人的棺木,如同蛰伏在冰冷空气里的怪兽,光滑的棺面流溢着黑色的光芒,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浑身不舒服。
也许真如紫弋公主所说,这是来自阴曹地府的物件。
花满楼伸出手,仔细地触摸着佛鬼棺,他沉吟了半晌,说:“这佛鬼棺与普通棺材没什么两样,只是上面雕刻的图腾,似乎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语言。”紫弋公主点了点头,说:“花公子果然见多识广,这是已经灭亡的西刹国的语言,本公主的母妃,便是西刹国的公主,只可惜母妃还没来得及将故国的语言教给本公主,就仙逝了。”花满楼抬起手,嗅了嗅指尖,他皱起眉,露出了疑虑的神情。
“怎么样,花满楼,你发现什么了吗?”瑁光道人上前轻言,花满楼摇了摇头,沉声说:“我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太子殿下和陆小凤究竟是怎么消失的,我毫无头绪……”瑁光道人叹了口气,紫弋公主也焦急地皱起了眉,这时,一个宫娥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说:“公,公主!您快去坤宁宫看看吧!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殁了!!”“什么?!”三人皆是惊叫出声。
跟随着小宫娥,三人跑到了坤宁宫,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繁华的大殿里,穿着绛紫色锦缎睡袍的皇后瘫在太师椅上,面色死灰,早已没了生气,在她的胸口上,**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两个带刀侍卫擒住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将他押跪在地上。
花满楼痛惜地叹了口气,对紫弋说:“公主,你没事吧?”紫弋公主捂着嘴,满脸哀切地说:“母后……”她指着黑衣人,美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你这丫头!好生大胆,竟敢在皇宫大院,行刺一国之母!!”带刀侍卫将黑衣人的面纱扯下,一张苍白清秀的脸露了出来,她定定地望着花满楼,发出凄厉的叫喊:“先生!!”花满楼愣住了,他侧过脸,不可置信地说:“桑芽?!”瑁光道人惊讶地看着两人,说:“花满楼,你认识这小刺客?”花满楼点了点头,说:“她曾经在我楼里住过一段时间,她不过是一个身世凄苦的弱女子,怎会是行刺皇后的刺客呢?”“哼哼,那花公子定是被她迷惑了,这丫头可不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女子,而是神算盟豢养的刺客!!”带刀侍卫冷哼一声,重重地踢了桑芽一脚,一块玉佩从桑芽的衣襟里掉落了出来,瑁光道人捡起来一看,大声说:“这是神算盟的腰牌!你真是神算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