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这样想着,真气已在体内循环流转开来。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他之前太过着意聚集真气,冲穴又太急,反而不得其法。然而这时,他却觉得手足渐渐可以活动,身体也松快了许多。
薛宝宝却在此时发出一声大笑,跳着脚道:“我数清了!我数清了!一共是一万六千二百零一个!”他一边叫一边来抓楚留香,口中兀自重复着,“我数清了!我数清了!”
楚留香连忙叫道:“你数的不对!应该是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个!你数错了,你输了!”
薛宝宝怔了怔,不依道:“谁说我数错了!明明是你数错了!你赖皮,你赖皮!”
说着,他五指如钩,抓向楚留香的胸口。这一抓风声凌厉,竟用上了内力。
楚留香连忙一缩身,向旁边滚了开去。他来不及站起,更来不及解开这张网,只能拼命在地上滚着,闪避薛宝宝那猛烈的攻势。
他已发现,这个傻子所使的,是正宗七十二路大擒拿手,而且造诣不凡,的是高手。
在这高手发疯一般的进攻之下,他只怕再也撑不过十招。
薛宝宝的眼中,又闪出了那种阴狠毒辣的神色。他冷冷笑道:“你跑不掉了!”
“等一等!”
这句话简直像一道救命的符咒,薛宝宝顿时停了手,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楚留香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一个二十出头、一身素白衣衫的青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叫道:“二叔,你又在**什么了?”
薛宝宝撅着嘴道:“这条网里的大鱼,他是个坏蛋!我要他陪我玩,他不肯,还骗我!你说我该不该打死他?”
那青年看都没看楚留香一眼,就一把揽住了薛宝宝的手臂,点头道:“他是坏蛋,咱们不理他!他想跟咱们玩,咱们还不玩哩!”
薛宝宝立刻开心起来,拍手笑道:“你说得对,咱们不跟他玩!你陪我玩!”
那青年摇头道:“二叔,我爹爹叫你到施家**什么来着?你怎么能跑出来?”
楚留香正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从网里钻出来,听到这话就愣了一下。
原来这个青年,就是薛衣人的独子,薛宝宝的亲侄儿,也是施茵的未婚夫,薛斌。
看他身上穿着素服,大约也是到施家去,吊唁他未过门的妻子。
楚留香想起左明珠提到薛斌时的神态,不由伸手搔了搔鼻梁。
既然左明珠只是左明珠,不是施茵,她为什么会口口声声提起这个仇人家的儿子?她假扮成施茵,是不是为了薛斌?
楚留香正沉思着,忽听薛宝宝大叫道:“你跟薛衣人一样,都是大坏蛋,我不跟你们玩!”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消失,也不知是往哪里跑了。
薛斌咳嗽一声,向楚留香一揖道:“家叔素有心疾,并不是有意要伤人。得罪兄台之处,还请勿怪。”
楚留香一边还礼,一边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怎么也想像不出,他竟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儿子。
薛斌又道:“在下薛斌,和施家庄的施小姐曾有婚姻之约,所以前往吊祭。却不知兄台为何会到施家,又为何被金弓夫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