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花满楼急急将一点红拉开,一点红显然要站在那里,老老实实挨上个耳光。
薛衣人盯着两眼充血的薛笑人,缓缓道:“他岂非你的徒弟?你又为何怪他?”
薛笑人“呸”了一声,笑道:“他……他只是一条狗!一条没用的狗!”
薛衣人无奈之下,只能不再理他,转向一点红道:“这样的人,你还要救他?”
一点红淡淡道:“便是狗也懂得护主。”
薛衣人又皱眉道:“你愿意当狗?”
一点红道:“我不是狗,是人。人更应该知道报恩。”
薛衣人道:“报恩?”
一点红道:“他把我养大,教我武功,这恩我不能不报。”
薛衣人顿了顿,又道:“你既是他传授的,应该能看出,我刚才那剑并未打算取他性命。”
一点红摇头道:“我不能确定,也不能让你伤他。”
薛衣人呼了一口气,才叹道:“想不到这种人,也能养出这样的徒弟!”
这一声叹沉重得无聊,不知是在感慨一点红的情义,还是鄙视薛笑人的凉薄。
薛笑人却还在狂笑,笑声嘶哑、断裂,简直像一块块石灰从墙上往下掉,听得众人都要堵起耳朵来。
突然之间这笑声就哑了。
薛笑人的身体“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双腿蜷缩着,两只手都勾在胸前,像鸡爪一般。不仅是他的眼,就连他的脸,也变得血一样红,红得可怕。
他的嘴角和眼梢,都往鬓角的方向吊了上去,整张脸扭曲成诡异的表情。
一点红立刻奔过去,抱起了他。薛衣人在后面急促地道:“跟我走!”
两人像早已熟识一般,并肩向薛家庄疾奔。
楚留香和花满楼也在疾奔,朝的是掷杯山庄的方向。
张简斋正在掷杯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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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有轻有重,轻的经医生施针,可恢复如常,重的却再也站不起身,连神智也丧失了,只能等着人照顾,等死。
张简斋道:“我是大夫,不是阎王爷。”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又补充道,“这一两年,阎王爷还不会要他的命。”
他说的是薛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