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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黑的白的她 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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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黑的白的她㈢

实验教室里空无一人。

生物课结束后,立花和小林两人结伴离开教室,没有丝毫留下来帮忙的意思,山崎倒是有帮忙扫地,山田班长也帮忙擦了桌子,而我则是将用具搬到教室后方的清理台上。

之所以会留下来,是因为老师在得知饭岛那组的器具是由我们收拾之后,特地叫住了我跟山崎两人,希望我们帮忙扫地擦桌子,山田则是自愿留下来的。

打开实验室的后门,突然迎面吹来一阵刺骨的冷风,伴随着刺眼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寒冷的空气吸进胸腔里,胸口便阵阵疼痛。

实验室座落在一楼,虽然面向学校中庭,开放式的后走廊却正好朝着棒球场的广大空地,棒球场后方就是山脚下,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的冷风就这样顺着山脉直直吹进校园里,所以棒球队的队员们很不喜欢冬天时在棒球场练习,宁愿租远一点的校外棒球场。

虽然很冷,气温很低,但从这里看去的天空很高,远方的山也非常美丽。拿着绿色塑胶盆的我不禁站在原地看得出神。

伊世透正在特别设置的清洗台上洗着器具,她挽起两手的袖子,整只手都浸泡在水中,从水龙头不断流出冷冽的水。在阳光底下,她的黑髮发出接近棕色的光芒,并随着不断吹来的风飘舞着。背对着我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我。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的耳边响起立花的声音,山崎的警告和山田的眼神。

「会变成那样难道不是她自作自受吗?噁心、虚伪的女人。」

这是立花的声音,还是小林的声音?

水流声停下来了。

回过神来,我发现伊世透已经捧着乾净的器具看着我,衣服上、脸上、头髮上都沾着水滴,一双手已经冻得发紫并且小小的颤抖着,但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那些水滴看起来都像血。

「对了……这、这边也是需要清洗的器具……」我赶紧将自已手中的塑胶盆放在清洗台上,然后伸手接过伊世透拿着的乾净器具。

伊世透将装着器具的塑胶盆交给我之后就转过身,一边重新挽起有点鬆落的袖子,十分乾脆的打开了水龙头继续清洗着,什幺话也没有说。

然后,我看到了。

一条一条的,鲜红色的,深褐色的,长短不一的,大大小小的,渗着液体的,歪七扭八的,密密麻麻的,微微肿胀着的,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感染一般的────

「啊,透,这幺快就洗好一组啦?气温这幺低,手都冻僵了吧。」

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山田硬生生的把我吓了一跳。

但也幸好山田及时出现,否则我也没办法趁伊世透的注意力都在山田身上的空隙趁机转身逃进教室,或许连把目光从她的手臂上移开都做不到。

虽然很久以前也见过几次相似的情景,但事隔多年,如今又亲眼见到了,心中却仍然久久不能平复,我之前的预测是真的,随身携带美工刀的她真的在伤害自己的身体。

逃进温暖的教室里,看到拿着扫把、狐疑的望着我的山崎,我一边告诉自己「那不关我的事」,内心才逐渐冷静下来,将乾净的器具收进铁柜中后便坐在桌子上回想方才见到的情景。

隔着透明窗户向后走廊望去,只见山田跟伊世透两人正背对着教室一起清洗器具。伊世透的那些……没有被山田发现吗?还是其实山田已经知道了?

但最让我在意的还是────

「那种深度……那是需要多大的决心……」

「什幺决心?」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山崎疑惑的问我。

「啊,不……没什幺事。」我这才注意到山崎担忧的神情,赶紧对他摆摆手,「我只是在想应该下多大的决心在期中考上。」

「期中考那种东西随便考考,不会被留级就好啦。」山崎不以为意的笑着说。

山崎跟松冈好像都是对学业不太在意的人,如果把篮球和课业摆在两方让他们选择,他们大概都会选择篮球吧,松冈可能还会选择社团、朋友、活动、热舞之类的。

就在我跟山崎聊天的期间,山田跟伊世透两人走进教室。

「都收拾乾净了,可以离开了。」山田拿起老师放在桌上的教室钥匙,那是老师离开教室前交给山田保管的,等等应该要还给老师吧。

山崎想去洗手间,最先离开教室,而我等山田锁上教室门之后才提步离开,伊世透走得比我更早,她的身影在距离我大约有五十步的前方。我回头望向山田,只见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应该是去归还钥匙。

伊世透的袖子放下来了。

她刚刚跟山田在一起时就已经放下袖子了吗?

我跟在她的身后默默走着,一边注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即使走廊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我的脚步声根本不会被发现。

走在伊世透的身后,依稀能够闻到她身上特有的芳香,不像是香水或是洗髮精的气味,跟我所认知的衣物柔软精的味道也不同

伊世透下楼梯的速度很快,走路的速度也很快,她微低着头,双手紧紧捧着课本,如果不是特别注意,任谁也不会意识到她的存在吧。

进到二年五班的教室,在座位上坐定后,立花马上朝着我的方向大步走来。

「森,为什幺跟那只苍蝇一起进教室?」

立花口中所说的「苍蝇」想必就是指伊世透了。

看着一脸厌恶的立花,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还不是妳害的,为什幺让她洗两组份的器具啊。」

「那可不是我,是昌宏临时有事啊,要怪就去怪他,不要随便把帽子扣到别人身上。真是的,你的话让我想起我之前被伊世透中伤的事,讨厌死了。」立花不耐烦的说道。

「而且收拾器具是她的工作吧,你为什幺也要留下来啊?真鸡婆耶,不是说了要你远离她吗?到时候遭殃了就不要来找我哭诉。」

「那是老师要我们留下来的啦。」

一回到教室就被立花骂得狗血淋头的我正想替自己辩解,身后突然传来山崎的声音,他说完之后就拍拍我的肩膀。

只见立花好像接受了山崎的说词,脸上的表情终于温和一些,但依然是瞪着我的状态。我望向小林的座位,只见她正在跟藤井聊天,但两人都频频看向我跟立花的方向,眼神明显透露出某种情绪,她们刚才也有看到我跟在伊世透身后走进教室吗?

「你不用看她们,」立花不满的哼了一声,擅自打断我的思绪,「总之你不要跟那个女人走太近就是了,等等我会去跟她们解释你只是偶然跟在她身后。」

你要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她说。

光是跟在伊世透身后走进教室,就能引起她们如此大的反应。

这倒是我没料想到的。

但我也似乎隐约感觉到,这起事件或许比我想像得还要严重许多。

到底来,为什幺我要如此追根究柢呢?虽然说是我的老毛病,但并不能因为是习惯就放任它不管,那样也未免太没责任感与上进心了。再说,就算是想要调查清楚朋友们究竟隐瞒了我什幺,然而就算一切真相大白,又对现在的我有什幺帮助呢?

伊世透在割腕,想必是为了让松冈斗吾心生恐惧,以达到折磨的目的吧。

如果松冈斗吾看到了伊世透手上渗血的伤口,肯定会被恐惧、不安以及深深的黑暗所笼罩,生活步调也肯定会被打乱,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伊世透肯定很想报复松冈斗吾。

但松冈斗吾一直到现在似乎都还没发现伊世透手上的伤痕。

她所做的一切,除了让自己痛苦之外,都是徒劳。

放学时,我特地一个人留在教室里,伊世透也独自坐在座位上,除了与山田道再见之外便不曾再开口。半个小时后,几乎所有同学都离开教室了,她却依然缓慢的写着像是手帐的东西。

这种情形我也熟悉了,放学后的她不是最后离开教室,就是第一个离开教室。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却还是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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