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殊,睡吧。”
哪怕为此伤害自己。
春寒究竟有些凉,梅长苏望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二人吹熄烛火,钻进各自的被铺里,一如之前的三日,在黑暗中想一些寂寞又繁琐的心事。
第二日,梅长苏起床,见到身旁空空如也。
萧景琰身上毒性已清,他本没有什么再担心,但一面披衣,一面心头总是绷紧,像挂着什么心结,郁郁难开。
推门而出,只见蔺晨与飞流忙成一团,满屋的草药箩筐与瓶瓶罐罐。守在附近的禁军侍卫也都被招了来,挤作一团搬搬抬抬。
“蔺晨,这是怎么回事?”
“长苏,你醒了?皇帝陛下叫人清理了猎宫,让我们搬上去住呢。”蔺晨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兴奋,“这里的后山原先不是都封了嘛,他说可以准我们进去,整个九安山地界内的草药随便采。”
他说着,挥了挥一块金印铁牌。梅长苏看得出,那是太医院御药局的令牌,别说一座九安山,就是想采尽天下奇珍异草,凭它就可通行无阻。
梅长苏蹙眉:“蔺少阁主想采药,还用得着这牌子?”
蔺晨努努嘴,不屑地把牌子揣进怀里:“我给飞流讨的。”
禁军侍卫们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东西已经打包停当,蒙挚风风火火地进来说:“好了,咱们可以动身了。”
“等等,长苏刚起来,还没整理好呢。”蔺晨朝屋角一指,“你动作快点,住了这么些天破屋子,我都要疯了。听说皇帝从金陵把御厨都招来了,等你把东西收拾了,我们就上去好好大吃一顿。”
飞流正巧经过,听见蔺晨说起吃,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不去。”梅长苏道。
飞流的脸瞬时垮下来。
蒙挚也苦着脸:“小殊啊,皇上说了,你不去猎宫,他就搬下来。一切仿效当年秋猎,每天奏章都急递过来,几位中枢大臣也都招来随驾,还要把静皇太妃一起接过来。反正天下承平,在这里处理朝政也是一样,住上个把月的不是问题。”
梅长苏有些吃惊:“他……他这是耍无赖吗!”
蒙挚冲他摇了摇手指:“诶,小殊,那可是陛下,怎么能乱骂。”
梅长苏怒不可遏:“他就是无赖,我去找他。”
走了两步,想起今早萧景琰便不见人影,又折了回来,问蒙挚:“他在哪?”
“在猎宫啊。”蒙挚嘿嘿一笑,“正等着你呢。”
十二
梅长苏杀上猎宫,没见着萧景琰,倒是先见到了高湛。时隔数年,老太监的头发已从花白褪成了雪白,乍一看见梅长苏,也是十分感慨,双眼濡湿地朝他拜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