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正在战神殿中。
映空湖这种超大型祭品改变了神殿格局,这里本来一片大漠风光,现在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水域。不过依然空旷而荒凉,仿佛来自时间深处,超越流行与喧嚣,永远坐落与此。
现在,夕阳西沉,映在水面上,碎金闪烁,水下全是尸骨。
夏天正低头看尸体。
蜜糖阁的七个人整齐排列,安格在右手边,比赛结束后当晚就死了——简直是众人争抢的热门猎物——尸体出现在神殿里。
他在看的是另一具死尸。
白敬安把夏天的权限分过来,看他正在看的东西。
这时他才发现他知道这个人,夏天提过。此人叫森兰,N21地方行政长官的儿子,害死他姐姐,杀过他的朋友,毁了他的一切,却说得好像只是个游戏。
视频里,他生前长着一张薄情阴冷的脸,总是似笑非笑,夏天说他老摆出一副看透世情的架式。
现在,他的尸体在神殿中,此前经过了一场极为漫长和可怕的虐杀,超过二十四小时,极度细致,目标明确,没完没了——为了保证他挺过去,中间还进行了几次治疗。
除了森兰以外,旁边还有他父亲,整个保安队的尸体也都在,排放整齐以待战神检阅。
夏天伸手关掉视频,冷着脸看那堆尸体。
“我一直不知道是哪招惹他了。”夏天说,“他老他妈摆出一副‘我高贵的想法不是你这种愚钝头脑所能理解’的架式,我总是想,我杀他之前一定要问明白。”
他笑了一声,讥诮又有点神经质,然后弹出一个全息屏。
森兰的图像显现出来,在一间酷似监狱的小屋子里,满脸恐惧,被酷刑摧残得不成人样。
“我不知道,我总说得好像知道,但——”他哀求,疼痛尖锐而嘶哑,“我……我有一次开车路过落阳街,看到他在跟人说话,笑得很开心,我心里想,我……不喜欢他笑的样子,这破地方不该有人那么笑!我也没有别的事**,所以就想——”
夏天伸手关掉视频。
“他每天去牢里看我……一个星期。”他咬牙切齿地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停地说,他想要让我痛苦,要我恳求,说我必须得哭出来。有时候他从宴会上喝醉了,穿着礼服就过来了,好像这对他有什么重大意义!”
他瞪着水面,白敬安把手按在他手腕上,他浑身都在发抖。
“如果不是他爸想调回上城,非要把我送上来,我活不过第七天。他……一直在笑……”夏天说,“现在他说,他就是不喜欢我笑的样子,然后正好他妈的没事!”
白敬安按着他的手无意识收紧,觉得自己也有点发抖。
他想起那个人盯着镜头,说起夏天时的样子,满脸疯狂,神智不清……有股疯子般的执拗。
从献祭记录上看,森兰还把所有折磨的视频全留下来,没事拿出来欣赏……所以那位献祭者才能把所有的花样都试了一遍。
白敬安查了一下,发现他连惩罚芯片的部分都没有略过。
那可不是随便就能在网上买到的东西,而且还有人给他做手术。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