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凡事都有两面性,金主虽然出手阔绰,但也有麻烦许多,穷书生虽然寒酸,但至少省事。逢歌大概知道凡间的帝王就跟他们青丘的族长差不多,他们族长是个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儿,逢歌一见他就双腿发颤,见皇帝的效果也差不多,心里那面小鼓敲得咚咚直响。
远远瞧着快到正厅了,还不能直接走过去,得一层一层地通报,等逢歌终于踏进正厅的门槛时,已在外头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并且还不能随手擦去,得先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民女逢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嘴上说的恭敬,逢歌的内心已是翻了一千个白眼,就你个凡人还想万岁呢,我都不行。
“你就是逢歌?”问话的大概就是皇帝了,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并不像族长那样威严,不待逢歌回答,他便又道:“朕还以为你在楚楚馆遇到了什么样的绝色呢,乍眼一看,不过又是一个珠翠满头的庸脂俗粉罢了,也能把你迷成这样?”
接着听见封玉的声音:“臣看重的,并不只是逢歌的颜色。”
“哦?女人不都差不多么,不看容颜,你看什么?”皇帝的声音毫无波澜,似乎只是两兄弟在聊普通的家常,逢歌却莫名地从中听出了些许嘲讽。
封玉沉默一会儿:“臣亦是说不上来,但看到逢歌,臣的心中便很欢喜。”
“想不到玉弟你还是个痴情种呐。”皇帝笑道,转头又漫不经心地对逢歌道:“你,平身吧。”
“谢皇上。”逢歌本就是个跳脱的狐狸,让他安静地呆着无异于受刑,得此大赦,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好在他为了报恩时刻牢记自己的淑女身份,夹着尾巴柔柔弱弱地起身。
“咦?”皇帝略略扫过他一眼,停住了目光:“逢歌,抬起头来。”
逢歌一怔,这不是戏折子里常见的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唱词吗?他乖乖抬起头来,作鹌鹑状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皇帝估摸着与封玉年岁差不多,相比封玉的清秀,显得更英挺,一双眼睛深邃如海。他定定地看着逢歌,眼里有稍纵即逝的惊艳,但也只略略扫了他一眼,随即扭头对封玉调笑道:“朕还以为你成了情圣,如今看来,不过是要求提高了许多。想来也是,那个谁?红姑?红姑与逢歌一比,自是云泥之别。”
逢歌悄悄转眼看向封玉,却发现封玉也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听皇帝如此说来,只得道:“皇上,臣与红姑不过是知己而已。”
皇帝微微一笑:“好好好,当着你心上人的面,朕就不揭你老底了。”朝厅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皇叔身体不适,你又是他独子,朕身为你兄长,不得不多替皇叔担待一些,免得你年轻气盛,做出些什么混事来。如今看来,玉弟你终于长大一些了。”侧头看着逢歌:“你,不错。”说罢,继续往外走:“回宫。”
封玉与逢歌连忙行礼:“恭送皇上。”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朝皇帝射去。
“皇上小心!”一群侍卫从旁窜出,其中一个抽刀出鞘,一刀斩落箭,另外的团团将皇帝围在中间,另有一波侍卫朝射箭的方向追去。
皇帝面色平静,淡定道:“竟敢在怀王府行刺朕,真是好大的胆子,务必将刺客抓捕归案,审出幕后主使。”
众侍卫齐齐行礼:“遵旨。”
话音未落,其中一个侍卫突然叫:“小心!那刺客又来了!”
众人下意识地扭头看时,那侍卫拔刀暴起,却并没有砍向皇帝,而是反扑向封玉。
逢歌的狐狸眼将这一切收入其中,瞳孔收缩成线又瞬间恢复,抢在所有人反应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封玉扑倒,把后背留给刺客,将封玉挡了个严实。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逢歌的嘴角悄悄流露出一丝微笑,一命换一命,这个恩总算是可以报了。
假装成侍卫的刺客见此变故,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即凶相毕露,一不做二不休,挥刀朝逢歌砍去。
就在这时,原本被逢歌护在身下的封玉终于反应过来,翻身而起,反手将逢歌推到自己身后,徒手握住了劈头而来的刀刃。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封玉推开之后,连逢歌都怔住了,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在一瞬间鲜血四溢,但仍旧强撑着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我的人?”
那刺客来不及砍第二刀,也来不及回话,便被扑上来的侍卫五花大绑卸了下巴。皇帝示意侍卫将刺客拖下去之后,重新走到封玉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此番倒是朕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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