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会杀了你。”话一出口,阿诚蓦地记起,毒蛇从凉河回来,为了护着青瓷,也想了一样的法子。
王天风踏出门去了。
分别那天,阿诚揽着明台,在月台边立了好久。看了好多火车,来了,又走了。
要不是明台搂住他的腰,偎过来,他都没发现,小家伙长到他的第二颗扣子了。
小家伙在他心口挨了一会,忽然仰头问:“带了么?”
阿诚想起什么似的,风衣上下摸了摸,一脸对不起。
等明台捻着他的衣襟,不高兴了,他才从风衣内侧口袋里,小心地取出一只纸飞机,向他眼前一晃。
明台一看,把脸埋到他怀里,笑了。
左肋的伤,让阿诚昏迷了三天两夜,他困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隔两小时来看一次。
门一打开,就飞来一只纸飞机,降落不到阿诚的床上,只得落了好多在床脚,有二十几只。飞行家后来摸出了门道,就一只比一只飞得近。
阿诚一醒来,有一只纸飞机,将将停栖在床沿。还是远,他欠着身子,屏着呼吸,咬住好多疼,流了好多汗,才够到它。
他醒着,撑到门又开了,抬手,扬了扬纸飞机,看见小朋友扒在门缝,小猫一样冲他笑,还抹了一把鼻涕。
当时攥得太紧,手心都是汗,纸飞机揉皱了,明台接过来,抚了抚,又掖回阿诚的口袋,拍了拍平。
“说好了,我每个礼拜给哥写信,哥收到信,得给我回电话。”明台伸出小拇指,要同阿诚拉勾。
“写什么信,要是有空,就多读几本书。”阿诚把整只小手捉在手里,捏了捏手心,低声说,“我保证,每个礼拜给你打电话。”
明台皱着鼻子抗议:“又不是什么话都能在电话里说的。”
“知道不能说你还说。”阿诚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明台不吭声了。他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一瞬间,阿诚哥哥的样子,怎么好像大哥。
火车又呼啸着来,呼啸着去,一片轰然里,明台轻轻说:“阿诚哥哥。”
他好久没这么叫他了。
阿诚低头望着小家伙。
小家伙说:“以后明台不在,你不许生病了。”
阿诚一笑,小手指勾住他的,一指一指拓过去,拇指同他的拇指满满一按,掌心向掌心轻轻一击,成交。
苏老师领着锦云,来火车站接明台回家。
走的时候,王天风正来。
明台喜欢所有像两个哥哥一样穿着制服的人。他和锦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立定了,松开牵在一块的手,挺直身板,仰起脸,齐齐向王天风敬了一个军礼。
那是初见。
王天风目不斜视,点了个头,算是还礼,就大步踏过去了。
郭骑云挤过人群,追上王天风,又回头多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他看见王天风笑了一下。他从没在那张脸上见过那样的笑容。
王天风立在人潮中,没有走近。
阿诚没想到王天风会来。
他隔过车窗,目光闪避着人群,追着这个人。没来由地,想起他吼他的那句话,“那是你没见过,别人都是怎么蹚过来的”。
姐姐死于雁渡桥上一场车祸。后事,是王天风打理的。
听守墓人说,这个人坐在姐姐墓边一整天,临走时,吹了一支口琴,《魂断蓝桥》。
姐姐性子烈,见了毒蛇的阵亡通知,一个电话打到了王天风办公室。
“你们两个,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们说对方要是死了,就背着他的尸体,爬也要爬回来见我,如今一个活不见人一个死不见尸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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