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过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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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人不归》
文/Nuomiyanuomi(糯米丫糯米)
雁门关的雪比往年更冷。
殷不归垂首看着脚下逐渐化开的血水,剧烈的喘息化为飘雪中滚烫的热气,悠扬地推散在寒风中,将玄甲下紧扣的陌刀干脆利落地提起,鲜红粘稠的液体顺着刀锋滑下,滴滴答答溅在松软的雪上,无意间绘成一幅模糊不清的残忍纹路。
血与战,生与死。
缠着布裹的战马已经不知所踪,冰冷的手甲紧紧搭在腰腹玄甲碎裂的地方,却无法阻挡刀伤撕裂带来的疼痛,也无法抑制住内甲中汹涌淌下的鲜血。
他大口地喘着气,即使喉管被凛冽的风冻出几乎窒息的腥甜气息,即使七尺陌刀在肮脏的雪水中拖拽出摇晃的弧度,即使眼前蒙着的血红让他无法看清前路,他也依旧向前——直到,停驻在那面歪斜下来的军旗前。
布絮飘摇,烽火零落。
铠甲在磕碰间发出清脆的声响,苍云轮廓刚毅的弧度暴露在呼啸而来的风雪中,那双黑如曜石的眼中,是数不尽的苍凉与虔诚。
然而星火,终究是在寒风中,似烟灰飘散了。
过风雪是在军旗下找到殷不归的。
那匹枣红色的军马粗鲁地闯进村子里的时候,过风雪正在给小丫捏冰团子,因此当马蹄朝他们踏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将小丫推了开来,自己则一个翻身踏步,飞一般地骑在了马上想要努力遏制住这匹发狂的马……然后,就冒着一路的风雪,顺着马儿的意思,在尸堆中将已经冻得快成铁块的殷不归挖了出来。
划破的军旗被这个气息尚存的苍云牢牢地拽在手里,过风雪不得不连旗带人一并扶起来,然而苍云是已经结结实实昏过去了,才起来,又猛地倒了下去,玄甲磕在雪地上,撞出沉闷而压抑的一声,听着就很疼。
过风雪无法,只能把马儿牵近了,花了老大的气力把苍云扶将上马,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将这大块的冰疙瘩搂进怀里,纵使隔着厚厚的披风也能感觉到那种几近穿体的寒意,过风雪只能先忍着,抓紧缰绳驾马离去。
他满手的血在狂风中凝结成了细碎的冰碴,苍云过沉的铠甲在晃动间发出哗啦的响动,他只能靠着蛮力不让苍云从马上摔下去,过于密集的雪让他连前路也看不清。
马儿却还知道方向,可是越跑,却越不是过风雪自己熟悉的方向,但他也不能强行让马掉头,因为他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这雁门关外风雪千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般无助的情况下,只能信马。
过风雪也有想过,自己是怎么就突然沦落到了这个境地的。
但是拽紧身上的披风,他又不得不苦笑。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为了救小丫,骑上这匹莫名其妙的枣红军马。
眼前的青影逐渐褪去,暗沉的天光依旧未能完全将人唤得清醒,梦中的江南桃花,游水竹筏犹在眼前,殷不归就是在这半睡半醒之间,抬眼瞥见了站在窗边的身影。
那人的偏棕的长发用一根褪色的红绳高束在脑后,右侧半裸的上半身显现出形状强悍流畅的肌肉,红白交错的云龙纹身自肩胛起蔓延进整个后背,其中有几处旧疤,只余下或白或褐的狰狞痕迹,而套着衣服的那蓝色绒袄却多半打了各种形状颜色的补丁,倒是袖口和衣襟上缀着的灰白狼毛,像是新缝上去的。
此刻他毫无防备地背对着眯眼的殷不归,像是在擦药。
“你是谁?”
沙砺的声带艰难震动,殷不归虽然暗中被自己这过于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是冷峻的,“为什么在我屋里?”
那人被天光镀了银边的轮廓动了动,随即转身看了过来——
“我的亲娘嘞你可终于醒了!让我好等。”
还未等殷不归反应过来,这陌生人就刷地一下蹲到了他的床边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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