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温暖,干燥,是梦里不会有的潮湿滑腻。
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辈子都粘在上面,无法甩脱。
午后的阳光刺眼得厉害。
李豁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银甲,这光太亮,他准备伸手关窗再休息片刻,却无意中看到了张熟悉的脸。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直到那人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弯腰把半支的窗户从他手中揭过拨开拉起,倒逆的风将男人的碎发往前吹,些微遮住了那黑布下仅露出一只的眼眸。
丐帮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说话也是淡的,白水一样柔和:
“还你。”
澄黄的金锭咯嗒摆在窗案上,像往李豁的心湖轻轻投进一颗小石子。
那人离去的时候,身量修长,后跟拖出条清瘦的浅影,软发拂动起来,半裹住他回首看过来的侧脸,一句话,让天策把所有想说的东西都哽在喉间。
“少将,从此以后,各自安好吧。”
那人高绝的轻功似影似风,拂之既过,吹之既散,没人抓得住。
后来,失了眼的丐帮还是待在太原,几乎不再接保护人的活儿,转而与肮脏巷道里的“九流”之人学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艺——这自然是李豁的看法。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找到付重。
付重向他要了个铜板。
如今,丐帮把这最后一点缘分,也还尽了。
付重没变,有饭就吃,有功就练,有恩就还,有仇必报。
变的是他。
不过是雇来的暗哨,偏要交付真心。
交了也罢,那人却是个什么都要算得清楚明白的。
却不知这天下情愫,怎都可拿在杠杆上称量?
燕影回来的时候,没在屋子里瞧见付重。
他找了各室各厅,都没见着付重的人影,正想着这人该不会真把他说的话当真直接跑了吧,推开大门想出院子找人,低头就跟单手拎酒走进来的付重打了个照面。
付重手臂上扎着绷带,单肩扛着酒坛,指头轻轻巧巧勾着坛绳,转了个步法特别潇洒地越过他,径自进了屋。
燕影就这么回身瞅着丐帮,见人把酒坛塞子拔开了,倒也不急了,抱臂倚靠在门口,笑道:
“你又借爷的军牌干什么去了?”
“抵债。”
付重低头嗅了口酒香气,“刚还你了。”
方才还空落落的腰间果真别回了军牌,付重的抵债即使不说他也知道是什么,无非是拿去暗场赌钱做抵押品,押个本金再靠本事翻盘——这人确实有一手很稳的赌技,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
“过来。”
理好酒坛的丐帮冲他招了招手,燕影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还没等开口,一坛子烈酒劈头浇了下来,冰冷的酒液顺着脖颈淌进玄甲内,发冠后被打湿的白尾被丐帮猛地揪住拽近了,那人黑沉如水的单眸稍稍弯起,很像是要算账的模样:
“前几天你故意泼酒到在下脸上,还说要带在下去‘洗洗’,今日在下也有好兴致,不如就换在下带燕爷‘洗洗’吧?”
燕影半眯着眼防止酒液渗进眼里,舌尖裹挟着唇边的鲜烈气味卷进口腔,丐帮的手劲不小,揪得他不得不凑近些去咬了口那人的脸颊,哑着嗓子道:
“好啊,爷奉陪。”
付重有付重的规则,燕影有燕影的手段。
你爱怎么称就怎么称,爷有的是办法让你欠着爷。
让你——
心甘情愿地欠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车上路,注意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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