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抱歉。好了吗?」
Sherlock站在那人身後,朝他的视线方向看去。
「有什麽问题?」
「显微镜,」医生笑笑,「少了你还挺不习惯。」
侦探饶富兴味地走近,「除了这个——你还想到了什麽?」
Sherlock几乎是贴着John提问,他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後背。也不管一边的Molly怎麽用奇异的眼光望着他俩,John深吸一口气,「都是你。每回我进入这间实验室,想到的都是你。」
军医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接着Sherlock绕到他身前,和他相视。
「你想不想知道,什麽东西让我联想到你?」
他的眼神热情而危险,不禁让John觉得大事不妙,他退後几步,似乎正中那人下怀,不费吹灰之力被逼到墙角。
Sherlock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接着俯下身子。
「是什麽?」John说,话音冷静。
两人的脸一吋吋迫近,Sherlock的唇最终停在John耳边,却是一个字也没留。
他能感受到Sherlock用自己的手拉了拉他的,仅仅一秒钟——接着急忙松开,抽回自己的气息,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
「Molly,谢谢。」
那人明显地错愕了,她撇过头看向John,「他从来不说谢谢。」
John从方才的情境里回过神,「他就是那样,」医生想了想,耸耸肩:「就连我都摸不透。」
他将手放入口袋,却掏出了一小张剪报。
粗体字写的是:Everything.
John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见Sherlock早已走远,才忙不迭地跟上去。
*
有时John会梦见那双沉静的冰蓝色眸子。
梦里,他在会他耳畔轻叹着呼唤John的名字,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轻柔而礼貌亲吻他的前额。
没有故事背景、没有前情提要,仅仅是一个片段,一个不在过去、不在此刻、可能也不在未来的片段。
如果他有思维殿堂——虽然John不太确定自己具不具有那玩意——他能笃定,他在里头翻了遍也找不到片纸只字。
那富有磁性的嗓音足以让他沉沦,催眠般把John催入更深的梦境,推开一扇扇虚掩的门扉,在梦的长廊里跌跌撞撞。清醒时分总是漫长,晨曦刺目,而他每每都想将时间倒回昨夜。
空气里似乎还有残馀的影子,却在阳光下少顷蒸发乾净,连个痕迹都吝啬留下。
John不会看见Sherlock,在他急於想要把梦接续的时候看见Sherlock。
等他俩在楼下见面时,John就已经恢复理智。
但那需要一点时间,以至於他会在床上躺好一阵子。
John发誓这绝对不是赖床——那词语实在太孩子气,而且赖床不会伴随怅然若失。
令人难忘且眷恋。
眷恋,却是John未曾感受过的。
此时此刻,Sherlock的眼睛和梦里光影重叠。
他坐在他的扶手沙发上。在John的印象中,Sherlock从未显现出疲态,他总是那麽神采奕奕——甚至有时像嗑了药。
时间在向前,他的思绪像是被大雨冲刷,一点一点掉色,那些虚华不实、扑朔迷离都被涤净,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念头、一份想望。
John几乎要分不清,那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面容。
唯一不同的是,现实里,那人看着他的时候总带着几分痛苦抑郁。
他让他痛苦了吗?
梦的廊道在延伸,不见尽头。进入了221B,进入了Sherlock和他之间。
或许Sherlock就是有把时间与空间扭曲的能力,得以调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