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卿发泄出来以后,似乎也回归了平静。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楚九歌,都会让他无法自已的丧失理智。而他表面上做出忍无可忍才将常凌歌的秘密说出来的假象,实质上只为将这个情报传递给在一旁自始至终听着的俞景年和沈化风。
各国细作何其多,凭什么只有恣睢身边有,而他公子卿身边没有?
就算是他公子卿,也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己,他手中无大权,不仅要提防严国王室,更要小心身边被安插的细作。他不知道谁能相信,可就算他不停的伤害楚九歌,也是有原因的……
他要让他活下去,只能将赌注压在恣睢的亲信身上……
回到寝殿后,公子卿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胸口的疼痛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可是,他还能再坚持一下……
他从未想过真的有一天能够再次见到楚九歌,他以为那年的离别已是最终,再见只得黄泉路上。可是……
公子卿苦笑出声,甚至笑的有些歇斯底里,难道他被迫身为公子卿,就注定要经历这情劫?他也想好好待他,却被逼无奈,只得硬起心肠,使他的每一天都在痛苦,恐惧与无助之中度过。
他最初只想做出一个楚九歌害怕他的假象,能够给他一方净土活着,可是现在,他做的太过,完全起到了反效果,也完完全全的,落入了常凌歌的陷阱之中……
“来人,去看看九歌公子的状况。”
命令一下,立刻有人领命照办,片刻之后,侍卫回报:
“已经回神了,但是谁都不理,也吃不下饭。”
“俞景年呢?”
“和沈化风一起关在墓室中,暂时还比较平静。”
比较平静……这样的形容给现在的俞景年已经不合适了,海平面在狂风呼啸之前是最平静的,黎明前的黑暗,也是最深的黑暗。
沈化风根本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他自己也被公子卿的那些话击的体无完肤,一时间找不到任何托辞来使自己相信,更别提俞景年了。
“他……不会的,一定是被迫的……”
面对沈化风这个语言障碍如此勉强说出的话,俞景年报以苦笑,殊不知,这也是沈化风对他自己的安慰。
“你跟在恣睢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楚九歌周游列国吗?”
“可他……”沈化风深深叹了一口气,言语突然又变的流畅起来,“我来到王上的身边并不久,曾经,也只与九歌公子有着一面之缘,我是真的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不过就王上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也难说……总之,我是猜不透。”
说到这里,俞景年和沈化风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花亦怜呢?
——来了这么半天,他们被五花大绑关押起来,楚九歌也被打的不成样子,那个花亦怜去哪了?
“他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俞景年立即问道。
“不,我被抓起来之后绑了,他们就离开了那个墓室。”
这样说来,公子卿也就是完全没意识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了?
这倒也极有可能,因为那些眼线看到的只有沈化风带着俞景年和楚九歌离开的场景,一路上,花亦怜都做着断后的工作,去解决后面跟着的那些细作,所以公子卿不知道队伍中有这一号人的存在,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花亦怜还待在这个王陵中,或者已经逃出去请求支援了?想到这里,二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们可是不想再看楚九歌挨打了。
公子卿事实上本人就在关押着俞景年和沈化风的墓室之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又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没看到当时是四个人一起从盗洞下到王陵的?他不过是想给他们留条退路罢了。
“九歌呢?吃下饭了么?”公子卿问道,立刻有宫女回答:“还没……连口水都不肯喝。”
公子卿无奈,只好决定本人去看。
楚九歌还处在回想起痛苦记忆的震惊之中,不愿见人,也不愿看到任何能激起他回忆的事物。
世事永远都是这样,他想回忆的时候,就像有人拉着一般,不论如何也回忆不起。他不想回忆的时候,那些痛苦不堪的片段又走马灯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为什么?他都不愿去回想,也不想掺和进去,却还是有人执意要害他?为什么……难道真如公子卿所说,真正想要害死他的是常凌歌,还是他的……兄长?
可是常凌歌,不是在凤鸣山的禁林中吗?那个面容残破却优雅的恍若谪仙的男子,竟然就是臭名昭著的细作常凌歌?
……不,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常凌歌,既然脸都毁了,任何人都可以伪装成他。
可是这样一来,禁林走失无数的孩童这件事,不就得到了解释吗?……
如果说常凌歌是他的兄长,这场牵扯了所有人的命局都是常凌歌一手策划,那么其中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相爷。
也就是楚九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