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阴凉了太多,尤离阴着脸色被人压着双肩按坐下去,立刻道:“我……”
“对不起……”
萧四无正在倒茶,仿佛没听见一般,只问:“累了吗?”
“伤口疼么?”
尤离手里被塞了一杯清茶,怔怔地失神片刻,萧四无蹲在他身前安抚:“萧某未生气,良景虚也不用道歉。你愿意护我之命,不谈以伤已为代价,这事情还是很让人欢喜的。”
“但是良景虚是萧某的,再不许人伤。”
尤离痴痴然地沉浸在这样感人肺腑的情话里,呆滞问道:“包括我自己?”
萧四无挑眉笑道:“包括你自己。”
他眼睁睁看着良景虚伤了太多次了,从去到九华时的胸口血色到秦川时的肩头红艳,杭州时的遍体鳞伤还有持续很久的精神失常,和数日前的惨不忍睹——
真是受够了,如何能接受一蛊牵心?
他大概突然和燕南飞有了共鸣——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与君常康健,
三愿如同针引线,
往复常相连。
枫落
唐青枫睡在那里,迟迟没有把藏在齿根的那枚小小的药囊咬碎。
他很安详地闭着眼睛,去听齐落竹和李红渠接连在他耳边说着那些以往从来不会说的话,甚至也听到过唐竭的声音。
那个少年可能是偷偷回来的,话里全是深重的悔痛。
唐青玹一直是洒脱的,直到他变成唐竭,然后遇到冷霖风。
那日红装如火,跟着那神威的少年携手而去。
会否如当年的唐蓝一样?
齐落竹在旁安抚唐竭,“你无需这么自责。”
唐竭一哽咽,齐落竹已道:“他遗言已经留过。”
唐竭泪眼朦胧中只能听到这转述:“于风啸崖,大悲赋同葬。”
此时房里静悄悄的,唐青枫不知有没有人坐在床边,不敢贸然睁眼。
罢了,干脆一点——
他轻轻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齿下开始用力,很快就可以咬破那个屏息闭脉一日的奇药,去另一条路上找寻新的刺激。
世上本无绝对的正邪,他好奇那个高如明月的女人,也好奇那个翻云覆雨的世界,终有一日他能燃起心火,像唐青玹和唐蓝那样,弃往投光。
忽有轻微的重量压上他胸口。
仿佛有什么正在遮挡他上方的光,最后真切地感受到轻细的鼻息游离在他脸上,让他突然就好奇——
那人缓缓吻在他唇上,轻如鸿毛一沾水面,那人温热的眼泪落至他侧脸,他本要紧咬的齿就被化开了力道。
那种温度好像是烫人的,淌至心底,突然撩起一片烈火滚滚袭来,逼得他陡然睁开了眼睛。
谁?
明晃晃的日光里,那人眼帘里蒙着江南烟雨的水色,正缓缓睁开,随即惊如狂风暴雨欲来前的山色骤变。
“唐——”
“唐盟主?!”
唐青枫许久未吃过东西了,好像这一睁眼就耗费了他所有力气,齐落竹文秀的眼睛里正映着他的样子,这江南来的客人惊乱非常,慌不择言吐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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