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嘴里脱口叫出他的名字。
抬头,漫天皓雾遮蔽了大半视线,虽然看不见崖边的景象,直觉告诉他司马的姿势恐怕不会凛然威武到哪。
锁链的形状轮廓镶进手腕,剧痛让他发出沉重地闷哼,他感觉得到身子一点一滴被拉上去。
他虽然不算重,却也有点重量,加上崖上那群人不可能轻易放过中途闯进来的閒杂人等,司马要一边对付他们的干涉、一边拉他上来,那得耗费多大的体力才能做到?
咬著牙,忍受锁链辗转划破肌肤的伤痛。
这只手臂伤得有多重,司马付出的代价肯定比他更惨,望著血淋淋的手腕,崖上那个人状况是怎样,他想都不敢想。
为了他……有必要付出这麽多吗?
「司马望!你放手!」超过了使用一般频道的距离,苍溟转到密频对著他大吼。
没有收到对方回应,上升的速度快了几倍,意料之中的反应,司马的固执他也不是第一天体会。拧起眉,他不晓得是不安还是愤怒,那张布满阴霾的脸孔没有笑容。
白雾渐渐变淡,放眼所及的视线辽阔许多,身子悬挂的位置与崖边相差不到几尺的距离。
苍溟微微仰起头,总算看见司马的身影,平凡无奇、甚至有些枯燥的面貌,此时灰头土脸的,将那副愚蠢模样衬得更显著。
不知怎麽地,在眼神交锋的刹那,他似乎错听心怦然欲动的声音。
司马低低唔鸣,额头沁出的冷汗浸湿了发丝,垂在前端的浏海沉沉地贴在额前,眉间皱折轻轻隆起,可以感觉到他正隐忍著非人般的痛苦。
左手撑在崖边,他的右手臂整条袒露在崖壁上,凹凸不平的碎石扎得那只手到处坑坑动动的,锁链是与他的手融为一体,在施力同时,链条也会束得很紧绷。
双手都已经伤痕累累了,他还是坚持不放手。
「你这肮脏同性恋、老子叫你放手是听到没有?」头头踹了司马一脚,後者一记闷哼。那群壮汉的人数少了一半,另一大半不是被KO了就是落荒而逃。
「啊啊!!」司马仰头惨叫著,脸色从诡异的泛红涮成惨白,一把巨剑的锋利剑端刺进肩膀,剧烈的痛憷近乎要他晕厥。
剧痛迫使手本能地松开,缠在掌心的链条脱落,苍溟的身子跟著下滑数丈,司马眼神一凛,咬牙往前挪了挪,费尽气力抓紧那条锁链,把人向上提了几丈……尽管淌著血右臂麻麻胀胀的,他仍是牢牢握著,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司马……」他叫唤他名字的声音有些颤抖,眼角酸酸涩涩的,他不晓得自己哭了没有。
司马脸色越来越苍白,大片血液自他的肩膀扩散开来,把那条右手臂染成红花艳丽般的殷红。
浓稠血液沿著轨迹流动,一滴滴滑落,打到苍溟的脸上时,烫得彷佛岩浆,他只觉眼前世界是一片鲜红。
……咸涩的血液渗入眼睛,明显地刺痛感,他眼皮却眨也不眨一下,直直望著崖上那个痴情笨蛋。
时间就这麽僵持著,那群人似乎被司马望强韧的忍耐力给刺激到,变本加厉地动脚踹他,甚至有的拎起武器又砸又砍的,纵使用左手反击挡掉不少波攻击,但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压抑的吃痛声阵阵盪起……
锁链缠在手臂上,他挣脱不开,就这麽……被迫看著,被迫听著。
然後心痛。
苍溟没有闭眼睛,也没有把头撇开,双瞳直勾勾地望著他,彷佛想将他的身影牢牢刻进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