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当然,也希望你比恒儿甚至晞儿多几分理智。”伴随着盐水低落在地的声音,君宇肃声道,“但只要你一日不离君门,君门的门风规矩你都给我牢牢守着!”
易舒云伸直了双手掰住书桌边沿,手臂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蜇人的痛楚中,他黾勉回话道:“舒云……了……”
了却依然不愿意解释!君宇紧了紧手里的树枝,照着弯曲的膝弯“嗖”一声抽打下去!
“腿绷直!你不解释要自己扛,就好好给我扛住了!”君宇看着自家徒弟瞬间绷直的双腿依然轻轻颤抖,压下心里的情绪,冷声道,“重来!”
(五)动君三问(下)
易舒云的心随着这两个字猛地一沉,还没有全然做好准备的时候,身后的破风之声已经响起。继而,后臀上重新又有猛烈的痛楚咬一般肆虐开来!
君宇打得不快,但每一下都清清楚楚的,不拖泥带水也不手下留情,犹如他本人的性格,一是一二是二,说重来,就绝不少一下!
君宇和易舒云之间向来有默契,跪省的时限是一个时辰,多了算自己的;没有规定数目的责打,以二十记为一组,“重来”——便是重来二十下。
易舒云趴在桌上,冷汗疯狂地抽取他体内的水分,再从额头鬓角的碎发上滴落下来。
“啪啪啪!”
脆裂的三下再一次抽打到了臀峰,易舒云眼前一黑,左手痉挛一般猛地一抽,恰好扫在桌上的茶盏上!已经冰凉的茶水翻倒在手上,激得他一个激灵,略微清醒的瞬间,他把茶盏的底座咬在口中。
他记得这重来的二十是因为上一组打断树枝时他的痛吟,无声无避无自伤,君门的规矩里,“无声”一项最为严苛!
“啪啪……”“啪!”
第二根树枝应声而断,易舒云将嘴里的青瓷盖碗底座咬得嘎嘣作响,似乎下一刻,就可以咬烂嚼碎了似的!
夜……寂然,唯剩下苦熬着痛楚的人,声嘶力竭的喘息……
君宇再一次扔下手里的树枝,从木桶中拿起第三根。
三十六岁的中州丞相面色凛然,有些事易舒云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不问下去,是他尊重这个年纪并不小,凡是都有主见的弟子。但是尊重归尊重,君门的风气向来是——既然选择承担,就咬紧了牙关承担到底!
——便如当年他的弟弟,在云中山别院里,虚耗了八年韶光岁月……
一只稳健有力的左手,手指微微有些凉。疼得迷迷糊糊的易舒云感觉到自己的下颌被抬起,整张脸朝左侧转了过去。他勉力睁开被冷汗刺痛的眼睛,就看到自家先生平静到肃然的脸,还有,正在挖走被死咬着的青瓷底座的手。
“松开。”简单直接的命令。
易舒云应声松开,牙齿缝里血迹俨然。
君宇似是没有看见,将底座放在一边,看着自家徒弟湿漉漉的眼睛,问道:“第三个问题,此次剿匪失败,有没有隐情?李崇德和你的奏折我都看了,现在,我想听你亲口说。”
易舒云缩了缩身子,心里夹杂着熨帖和惧怕:不管怎么样,被他私底下称作‘老古董’的先生,从来在公正严明之余,存着温暖的私心。可是……这一问,他失败得坦坦荡荡,无话可说……
“回先生……”易舒云撕扯着干涩的嗓子,借着嘴里的血腥之气,断续回道,“是舒云……掉以轻心……不敢狡辩推卸……推卸责任……”
“呵……”君宇气笑,“好一个不敢狡辩推卸责任!西川匪患半年有余,你用‘掉以轻心’四个字就想打发了我,打发了满朝文武?!”
“舒云知错,您……您责罚……”
“这是公事,是你分内的公事。”君宇手中的桦树枝抵在人臀腿相接的方寸之地,表明他要从此处落鞭,“你既然拒绝了李崇德的围剿方案,就该做到万无一失。责你五十,算是小惩大诫,你服是不服?”
易舒云被汗水泪水浸润的眼睛有些模糊,他有些艰难地抬起眼睑,再次看了看书房角落里的灯火,颤抖着声音道:“服……舒云认罚……先生,能否求您……赏……舒云一根绳子?”
(六)
易舒云被汗水泪水浸润的眼睛有些模糊,他有些艰难地抬起眼睑,再次看了看书房角落里的灯火,颤抖着声音道:“服……舒云认罚……先生,能否求您……赏……舒云一根绳子?”
君宇一眼扫过易舒云挨了五六十下的后臀,红肿自是不带赘言,臀峰处挨得重的地方甚至已经破皮流血。盐水泡桦条,本就是他吩咐易舒云去做的,目的是为了将桦条泡软之后的效果——一则更有韧性,抽打在皮肉之上虽是痛楚难耐,但能尽可能得只伤表面;二则桦条不耐腐蚀,也更容易断;至于盐水带来的附加的疼痛……既然易城主选择自己作死,后果自然也要他自己承担。
——至于泡一捆备用,本就是在心理上让这个胆大妄为的弟子更加惧怕罢了。
“这是责罚,不是刑讯。”君宇并不理会易舒云的求恳,语气淡淡道,“自己撑住,把规矩守好,为师准备了足够的桦条,重来翻倍的,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
易舒云没想到自家先生会连他这个请求都驳回,心中越发担心这一次是真的将君宇气狠了,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青瓷底座被拿走了,胳膊也不能咬,便只能捋着一股散落下来的发丝咬进嘴里;两只手依然攀援着书桌边沿——这已然是他唯一能够借力的地方了;双腿绷直,双脚实实在在地踩在地上——他需要足够的支撑去熬完这场责罚。
“准备好了?”君宇看到他的举动,多问了一句。
易舒云缓过一口气,颤颤道:“准备……好了,请先生……责罚……”
“啪……”
干脆利落的一下拉开了这一场痛苦的教训责罚,后臀早已无法再下手,君宇的第一鞭落在臀腿相接处的嫩肉上,成功地让易舒云狠狠一颤之后,不疾不徐地往他两条腿上排布着檩子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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