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昂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忍着后背的钻心闷痛弹起来,把年轻人拦腰一抱就往一边的消防通道冲。
“你白痴啊——啊啊啊啊——”
“密闭空间你扔炸弹也得等你自己出去了再扔啊啊啊——”
“你知不知道变异体真金不怕火炼烧不死啊——”
“哪个傻逼扔给你的□□父亲没她这个女儿啊啊啊啊——”
青年被秦昂的手臂一勒肚子差点把胃吐出来,人柔软的腹部比起有骨头的后腰耐受力还是差远了,年轻人直觉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根被没那个心力去挣脱他,连意识都开始昏沉起来,而还是听清了秦昂崩溃的嚎叫,喃喃地说了句:“抱歉。”
“没事……没事……解放军叔叔舍生忘死为人民……”秦昂对战友状况非常敏感,当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状态不对,立马收敛的声色扯淡地安慰了一句,让他靠在近旁的柱子上。
秦昂刚才一口气冲回了五楼,下层的燃烧显然还没有波及上层的供氧,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是远离建筑两侧消防通道的五层平台,年轻人倚靠的宽大的大理石柱子前是一面不算大也足以使一人通过的玻璃窗。
秦昂一早放弃了暴力砸窗的打算,这种建筑没有一块玻璃不是砸了只会裂然后粘成一片就是破不了的,他一边动手撬窗一边回头看身后半靠着柱子闭目歇着的年轻人。
可能是该男本就皮肤白皙的缘故,此刻他汗湿的面孔居然显出触目惊心的苍白来,紧闭的双眼上方眉头蹙起,几乎失色的双唇紧抿,应该是极为协调俊秀的五官,却让人看着就觉得他的状态相当糟糕。
秦昂怕他这一歇丧失意识,左右琢磨出些话和他聊:“嘿,你叫什么?”
年轻人这边正被幻觉还是梦境中乱七八糟的回忆纠缠不放,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零碎的片段时快时慢地在脑海中流淌过去。好几次他以为自己想起了什么,却终于功败垂成。
这种感觉让人异常焦虑,似乎自己遗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却好像自己提心吊胆的事情又无关紧要,最后只有一个名字在意识深处反复出现。
——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咆哮,好像要将毕生痴缠眷恋痛苦焦灼都嵌刻进去。
而最终被撕碎在风声里。
不想忘记。
他不想忘记。
秦昂眼看要把窗框卸下来,却半天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心惊胆战地以为他身体素质不强吸入过量尘埃废气晕过去了,转头看见他的眉眼越蹙越紧,双唇几乎绷成直线。
“嘿?小同学?”秦昂抽身过去,刚想抬手拍拍他脸,顺便吃个豆腐,年轻人的双眼却突然睁了开来。
那双眼睛近看了极为明艳动人,连带着眼尾勾起一个锋利的弧度。
“……纪川。”
年轻人说罢又抱刀闭目歇了回去,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极其清明镇定的脸色从未出现过。
“哦,好,”秦昂不得不说是被震了一下,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回去接着撬窗,幸而多年前的入伍新兵集训还不至于让他落到这个境地,男人果断拿拳砸窗,痛楚伴随着冷静降临。
“那你怎么在这儿啊,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吧……怎么来的这里?来的时候这里什么情况?你不是实验体,没被感染?”秦昂想让他保持清醒,一连串地顺口问着。
“……不记得了。”纪川轻声说,声音带着疲倦极了的沙哑。
“好吧,那你家人呢,就一个人吗,你……”
“……真不记得。”纪川艰难地撑起眼皮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秦昂。他其实教养不差,尽管体力不支只想尽量避免开口,还是勉力应答一声秦昂的问题。
“好……”秦昂一个“吧”字还没出口,回头突然看见一众熊熊燃烧着的变异体从另一边飞速运动了过来,而靠墙的年轻人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纪小川,这是父亲今天第三次保你一命了。
秦昂想着,不知觉间又给自己添了个子嗣,还没琢磨出哪里不对,伸手把年轻人往肩上一扛,军刺顶着窗隙,两人迎着半空呼啸的风声冲出了五楼!
秦昂当年被中央选送到国外接受惨无人道的特种兵训练的时候,绝对是条扛原木负重狂奔十公里神清气爽的铁血真汉子,当然现在技能也没见得退步,扛一个比原木轻得多的小年轻还是相当的绰绰有余,奈何他扛原木跑过十公里没扛着□□跳过楼啊!
纪川被他坚硬有力的肩头顶着上腹,只觉得今天这个操蛋的日子永无尽头。
当然秦昂特地选这扇窗跳也不是乱来,两人只在空中停留了一两秒,秦昂就卷着纪川一个滚翻落了地。
“这是主楼的附属建筑,只有三层楼高,是我们预设的如果惹毛了丧尸兄弟的应急跑路路线。”秦昂一屁股坐下拍拍地下,却见刚才还蔫呼呼不太清醒的年轻人一下站了起来,反手从下而上就是一刀——
这一刀从那只紧跟着他们跳窗出来的丧尸下腹部切入,斜向劈断骨骼贯出肩胛,再次顺着随后刚好落到刀锋上的丧尸耳廓咬入,一瞬间止住,抽刀,反手捅进丧尸胸口,抬腿一脚把它踹下了楼!
年轻人目送裂开半个脑壳的腐尸拉扯着狂风呼啦一声下坠,朝秦昂缓缓转过身。
“……刀卷刃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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