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人群熙攘,前两日一场倒春寒,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今日放了晴,街上分外热闹。
谢归乍不适应京城物候,还碰上倒春寒,刚回来就病了两天,前天才有力气出门走走。
今天出门,也不似前天闲逛,先买了两块豆糕,才找到前天刚敲定的一家茶肆,点了一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地等。
这一等却等到将近天黑。
谢归出手大方,举止进退有度,茶肆伙计虽不认识他,却不敢怠慢。眼见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这位公子还是坐着不动,忍不住上去劝道:“这位公子,容小的劝一句,时候差不多了,再晚一些,您回府路上不方便。”
本朝虽然不似前朝开宵禁,夜晚巡防的禁卫却一点都不少,路上碰到了行人,免不得要质询几分。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适合被人盘查。
他微微皱眉,似是有什么想不明白。茶肆伙计看岔了眼,劝他:“公子,您要是想等哪位姑娘,还是明天来等吧。这么晚了,人家姑娘家里也不会放出门。”
谢归听罢,不免有些好笑,然而伙计是好心,便打赏了他一些碎钱,乐得伙计眉开眼笑。
他刚刚起身,伙计便忙着收拾茶桌。他忽然回头问道:“我且问你,前两日是否有位贵客来过这里?”
伙计一愣,觉得碎钱有些烫手。
谢归好言解释:“他落了东西,正到处找,却找不到,便托我今日来这里等他,一起出去寻寻看。估计是被府里绊住了,走不开。”
伙计神色慎重起来,连带声音也小了:“这位公子,茶肆人来人往的,就算真落了东西,也可能被人捡走了。我们做伙计的,也没胆拿客人的东西。”
谢归微微点头,“说的是。尤其那位的,哪个有胆子拿。”
他还不走,伙计有些发急:“这是实话。而且像公子说的,五殿下的东西,我们也不敢动啊。”末了又嘀咕道:“说是府里绊住了,还不如说在‘寻芳径’待着呢,哪里是要紧东西啊……”
谢归一愣,无心再为难他,缓步踱出了茶肆。
在南山书院时他便盯上了五皇子,这位皇子出身尚可,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做个守成之君刚刚好。
哪知自己回京就病倒,之前收到消息,五皇子常常在这间茶肆出现,他便想来碰一面。好巧不巧,居然去了“寻芳径”。
谢归慢慢蹙起眉头。
寻芳径,是一家青楼。
——
深夜寂静无人,谢归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坐起,点起灯来。
桌上码放着将近半人高的书册,他从底下抽出一张纸,凝视上面书写的一串数字,一边慢慢磨墨。
太子早年薨了,二皇子四皇子懦弱,三皇子他恨之入骨。
这几个都不行。
他抬笔,将这几个划掉,尤在“三”字上多涂了几笔。
“五”“七”“八”字画了圈,谢归迟疑片刻,写了个“六”字上去。
再往下的皇子年纪太小,他等不了那么久,何况夜长梦多。
谢归默然想了片刻,颇有些头疼,便起身开窗透气,恰与一只鸽子撞了满怀。
白鸽识得他,在他手心咕咕地叫。谢归解了信件,上面是韩先生愤怒的墨迹,满纸凌乱,似乎在控诉他的不辞而别。
谢归笑着摇摇头,还是看完了信,似乎能想到韩先生拍桌大叫的样子。
这四年间,卫初沉迷机关术,一心一意扎在里面,他本来也不是求学问道去的,就挑了些旁门左道杂七杂八地学。反正他记性极好,过目不忘,学多少都一样。
而且,韩先生还是宁王凤璋的人,在他手下学别的,谢归根本不放心。
想起那位厚颜无耻大放厥词的宁王,谢归眉头一拧,冷哼一声。
窗子没关,不多时,又一只白鸽跌跌撞撞飞了进来,落在桌上好奇地打量他。
这封信来自卫初,当日两人一起不辞而别,又一同到了京城。一到京城,卫初便向谢归辞别。
朝夕相处,谢归隐约猜出他的来路,却还是保持距离,没有多问。卫初大方又爽快,信才发出去不久,他就把五皇子最近的活动都告诉了谢归,竟也没有问一句缘由。
信上说,五皇子最近行踪诡异,常去一些以前从来不去的地方。末尾还有卫初匆匆的笔迹,提醒他近来京中局势乱,要他多小心。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om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http://.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