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为师的名字忘了么。”
“……重华。”他怯生生的吐出这两个字,朦胧的阳光溢满房间,师父浅笑着抚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手轻轻的在腰间一掠,衣袂飘飘然洒落,随即素骨就看到了他胸前缠裹的厚厚纱布,隐隐还透着丝丝血色。
“师父,你这是被谁伤了。”素骨原本还神游的思绪戛然而断,只觉得心间仿若针刺一般,师父移开目光,落在某处,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然后轻声的道“没有事。”
……素骨觉得一阵无法言喻的内疚,都是他连累师父如此,可到底是谁,竟有此等本事。随后,便听到师父幽幽的道“那人已经死了。”
琉刖!都是琉刖这厮!素骨暗自咬牙,牙齿都咯咯作响,他的那个阴狠狡诈的六王叔。“他得到玉玺了。”这个快十七岁的少年忽然用一种沉而冷的声音道。
师父一怔,点了点头。
“骨儿,都过去了,不要再想着这些。”
“我可以不想,但却不能忘。”素骨一字一顿道,“我会记着,即使这辈子奈何不了他,等我们都下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他。”
“骨儿。”师父眉宇轻蹙,一缕欲语还休,片刻道“或许,为师错了。”
“师父没错,错的是他。”
师父没再言语,俯下身亲吻他的唇瓣。无尽的缠绵中却含着一抹说不出的忧伤。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七日后。
阳光微醺,笼罩在昆仑山巅。
深潭之中,一人在凝眸静思。
七天了,怎么琉刖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真不像他。
难道是等着自己上门去索要解药。
轻柔的微风带来淡淡的桃花香。
一只黄嘴小八哥在树枝上梳理着羽毛。
他从水中跃起,层叠的云裳雪落飞花般包裹住他的身体,一切只在眨眼之间。这道玄色袅袅的影子,便不见了。
七日来,他未曾踏出夜梵宫半步,弟子们也都在休养生息。这次玉玺之夺太为艰苦,大家都感觉很疲惫。
胸口的伤已经愈合,元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他总感觉身体有些倦怠似的,不怎么舒服。苍翠的树林在脚下浮华掠影般的向后逝去,转瞬间王爷府的斗角飞檐便映入眼帘。
足尖一点,他轻盈的稳落到地面,却发觉今日王爷府格外的安静,甚至有些沉寂。
他沉吟了下,眨了眨眼睛,朝里走去。
竟然一马平川,没人阻拦!
只有偶尔经过的几个家丁用一种质疑而敌意的目光盯着他。
来到府内宽阔的庭前,他问身边一个打扫庭院的家丁道“琉刖可在府内。”
“王爷不在。”家丁像是回避着什么似的,继续低头扫地。
不在?难道去上朝了?这么想,琴重华自己都忍俊不禁,琉刖恐怕有些年头没去朝拜皇帝了吧。
可就算是去了朝中,也不至于带走府内的所有人。那个性子豪放的秦宣也没在。
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当是时,忽然从庭院的北侧传来一个声音“你是琴重华?”
他随声望过去,是一个老管家,足有六十多岁,胡子花白,“你是来找王爷的索取解药的吧。”
“呵。”琴重华微微一笑,几分寒澈,“正是。”
“王爷走前嘱咐过老夫了,若是你来,就让你回去吧,”顿了下,老管家望着他一字一顿“没有任何解药。”
“琉刖人呢。”
“王爷不在。”
“本宫是问,他去了哪。”
“难道你还不知道?”老管家有些诧异,浑浊的眼中浮起一抹沧然,“这天下人都知道了。”
琴重华转了下眸子,琉刖出事了?“请老人家明示。”
“说来话长。”老管家也是一笑,几分苦涩似的,“你又何须知晓,你本就不在意的人和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