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笑意盎然的跟进,凑得更近,怎么看都是好脾气又关怀备至的孝顺侄儿,谆谆劝道:“费不了多少功夫,很快的。”
秦望昭又退一步,拿手横在胸前隔开凑近的谢长安,偏了头皱起眉,直言不讳:“你,离我远些,我不习惯。”
谢长安聋子似的仍旧往前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姓秦的还有这怪癖,脸上倒是山水不动,嘴上问着:“那你是包扎不包扎。”
秦望昭拿手推搡他,谢长安见他一边后退嘴上又要拒绝,眉头紧拧,知道他是不耐烦了,很快就会发力将自个推出去,空着的左手猛地探出扯住秦望昭的肩头衣衫,头鬼魅似的凑上秦望昭颈旁,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耳语道:“姓秦的,给老子老实点,你得蓄好了精神卯足了气力,才好去寻蜀葵,才好去找真相,病歪歪的什么样子我有问题问你,苗家准女婿侄儿等你比试完……”他说完就退开站直了,伸手去解秦望昭脖子上的黑布巾,嘴里笑着说道:“小舅懒得动手,那侄儿替你包扎如何?”
谢长安的嘴就凑在耳旁,秦望昭觉得他说话那股微弱的热气,全都吹进了耳朵里似的,有些奇怪有些痒,他本能的就往后躲。本来凭他的功力,将谢长安抡起来丢到场下十丈都不成问题,可他手还没伸出来,谢长安的话就出来了,除去前两句和后两句废话,他说的都不错,可他总是不记得。以往自己受了伤,都是谢安逸大呼小叫的跑前忙后,堂堂尊贵安平王,又是打水又是端药,自己习惯借他之手,以至于后来他长睡不醒,便没人管自己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要上药,他自己,小伤待它自己痊愈,大伤却也总是搽了上次忘下次。
谢长安说要替他包扎,秦望昭顿时有些愣,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去格,明明拦住了他胳膊,却被这人穿花似的转了手腕翻了过来,手腕蛇一样灵活,一抖一绕,缠了一周的布巾就被他解开来挂在自己格他的胳膊上,秦望昭也不扭捏,微仰起头,任谢长安凑近了忙活。
谢长安远观过秦望昭脖子上的伤,这下凑近了看得清,愈发可怖,这伤貌似是带棱的索状物绞出来的,手指粗细,结了痂壳的绛色皮肉朝着两边翻滚开来,此时暗痂撕裂,猩红带血的血肉露出来,暗痂边上全是连绵的痰黄色脓包,有些连着痂的薄皮被撕破,浓稠的黄白色脓液流出些许来,看得人五脏翻腾头皮发麻。
谢长安倒是不见无法直视状,他低头在秦望昭前襟衣摆瞄来看去,准备找一块布拿来当抹布用,一想到秦望昭动作利落的将地上的布巾围上脖,就觉得这厮浑身都不干净,拿自己的袖口给他擦去了脓血,也不知他手指间夹了什么,捞起自己衣服下摆手腕划过,一长条布料就割裂下来,他洒了厚厚一层金创药粉在秦望昭脖子上,飞快的拿布条草草包上了。
谢长安包扎起来十分快绝,前后不过沏盏茶水的功夫,他朝秦望昭咧嘴一笑,扭身预备下台让比赛继续,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连连叮嘱:“不许跑,比试完了定要等我,我有事问你。”
秦望昭猜他是要问韩舸二人的行踪,点头不便,眨了下眼表示应了,谢长安这才颠颠的跑下台去。
☆、第12章
秦望昭朝右下甩了刀,左手平平伸出,对着一直静立一旁的裴相如作了个请的手势,裴相如点头一笑,道声承认,提剑便迎了上去。
只见裴相如如展翅大棚朝着秦望昭急速掠去,猛然蛇一般左右振腕,柔韧的宝剑发出轻吟悠长的鸣响,剑身幻出一小片扇形的银色光影来,使得正是桃源居清秋剑法第三式密雨不云,左手闪电般探出,欲取其身上穴位。
秦望昭左脚后侧移半步,山石般站立不动,微眯起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动作的裴相如,待到那人攻进身前两寸处,剑光更是大胜,完全寻不见剑身到底在何处。
裴相如转瞬既至,台下众人眼见着那片耀眼的白光袭至秦望昭面门,那人还是木头桩子一般站的笔直,就是一动也没动过,就在众人以为他必然落败的时候,秦望昭动了。
裴相如手中宝剑发出惑敌之势,他的剑法在江湖里不算最快,可他有十分的自信,秦望昭看不透他的剑,那人一直不动,他以为他是想以静制动,就在他手上的剑触到秦望昭身体的瞬间,裴相如只觉眼前一花,他都没来得及看清秦望昭是如何出手的,那人已经两手握刀,侧移数尺,竖刀立于右侧,只听叮—的一声,自己手上的剑已被压在那柄灰色刀锋下,剑身弯出一道深深的弧度。
裴相如握剑的虎口被对方刀身携带的强劲内力震得发麻,他心头大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了秦望昭一眼,那人仍是面无表情,不见一丝得意喜色。裴相如心回电转,这人年纪轻轻,内功却深厚至此,且他再出手,速度更是较之前快了数倍,自己连他何时伸手握刀都没看清,此人武功不说深不可测,也算顶级高手了,自己,胜不过这人,他苦笑一把,秦兄压制住自己的剑,人却不再动作,这是,给自己留面子哪,偏偏自己,还不得不承情,不然师傅他老人家的脸面何在,被人一招制敌。
裴相如收起一派轻松自在,秉起面色,五指握起做拳,携着凌厉的攻势击向秦望昭左肩,迫得秦望昭矮下左肩,裴相如乘机抽出长剑,急退数步,避免秦望昭近身,手中长剑挽起剑花,脚上踩起九宫步,绕着秦望昭周身寻找破绽。他绕至秦望昭后背,猛然间一挑手中长剑,攻向这人大开的背门,秦望昭虚晃半步,在剑身挑上衣角时闪电般绕到裴相如身后,裴相如只觉左后肩合谷穴一麻,身体便僵住无法动弹,脖子上一凉,眼角瞥见颈旁灰色的刀身。
仅是一瞬,刚加上的刀立刻撤下,后背的穴位也被解开,裴相如看着秦望昭脸上仍是一潭静水,明明输了比试,仍是觉得好笑,秦兄不像是来争喜事,倒像是来执行任务的,他极有风度的一拱手,笑道:“秦兄武功高强,裴相如输的心服口服。”
立刻就有人高声起哄道:“好!好!好!”
秦望昭提着刀答了句承认,眼光看向是却是他那个侄儿所在,眉头拧得死紧,满脸都是不耐烦,冲底下头煽动完身旁人起哄,独自笑眯了眼的靛蓝衫子侄儿丢下一句:“闭嘴。”
声量不高,声音却仿佛凝成一线似的飘了过去。
裴相如升到嗓子眼的结交便噎了回去,笑着摇了摇头,下了台,立刻有个贼眉鼠眼的灰袍道士飞身上台,休要说道士也来凑娶媳妇的热闹,羞也不羞,这道士,正是江湖里恶名昭彰的仓鼠拂尘,披着道士袍子,却专干禽兽的勾当,□掳掠无所不作,仗着武功高强横行江湖,他那竹林寺里的道士都死绝了,自己做了掌门,门下又无弟子,是以无人约束,作恶至今。
这仓鼠拂尘,担的和苗小妆正是一个心思,越到后头越棘手,早些晋了级,赢得些名声也是好的,刚刚这场比试他去了趟茅厕,正好错过了,一见台上是个年青人,立刻火急火燎的蹦上来,生怕被人抢了先。
何万里愤愤说完这人肮脏的生平,拿手在桌上死命一拍借以抒发怒气,谁知手掌刚拍上桌面,立刻跟针扎似的缩回来,痛的嗷嗷只叫,捂着手朝着谢长安大骂:“你把碎核桃壳扔我面前作甚……”
谢长安被他吓一跳,一看何万里痛的满面通红,非但不愧疚,反而噗的一声笑出来,随即死抿着嘴角不让它两边翘起,显得自己太幸灾乐祸,他十分没诚意的哼唧:“一时不察,一时不察……这就收拾,再不丢你跟前了。”
说罢趴在桌上拿衣袖将满桌残屑往自个跟前扫,扫做一堆后,全捧着装进了纸袋,扔在桌子正中了。
谢长安眼见台上那道士吊梢着小眯眼朝秦望昭虚里虚气的躬了个身,拂尘一甩,别提多碍眼了,偏偏那道士还十分自得,以为自己多仙风道骨似的。秦望昭看这道士碍眼,冷眼旁观,客套礼都不做了,直条条站着。这一对比,饶是秦望昭还木着脸,谢长安都忍不住觉得,他这小舅真是越看越顺眼。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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