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纳挑起眉梢:“当然是魔神。你以为我会对西泽动手吗?”他笑笑,嘴角的弧度傲慢而嚣张,和面对着西泽时的样子简直不像同一个人:“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在地狱里好好呆着。都已经烂到连脑子都不剩了,他就得有点自觉。”
加文:“······”
看着艾伯纳,他总觉得自己这一方好像才是魔神。再想想会长,想想巴西勒,难道法师协会除了他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吗?
噢,他忘了,他也不是“正常人”,他连人都不是。
加文绝望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开始了解“无奈”的含义了,真是进步神速,可喜可贺。
他忖思着,随后暗自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劝说没有效果。我们应该立刻退出去,做下一步的准备。”
艾伯纳斜了他一眼:“你出去向雷德斯报告这一事态。”
加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不赞同艾伯纳的选择,留在这里很可能会白白牺牲。艾伯纳再强大,一个人也做不到太多的事。他之前已经做错过一次选择以至于放走了西泽,所以这次应当坚持己见。
但艾伯纳压根不在乎他的看法,他的世界里向来只有两种人——西泽,和仆人。
他这会儿已经不在意加文的反应了:“如果你坚持死在这里也无所谓。但我如果要和西泽殉情,实在不想搭上你一个,三角恋太恶心了。”
加文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艾伯纳虽然语气轻佻,但却是认真的。他不可能从这里带走西泽,那就绝不可能带的走艾伯纳。
无法理解,艾伯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计划,他或许真的是想死的。这有什么意义吗,两个不同的个体真的能够因为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吗?
“我知道了。”加文开口,讶异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居然如此干涩:“有什么要带的话吗?”
“没有。”艾伯纳微笑:“不过对你有点话说。”
加文做出严肃的姿态。
艾伯纳继续说道:“往南走吧,那边树比较少,墙也比较少。”
加文:“······”
西泽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对话,在加文离开之后,他对着艾伯纳开口道:“你应该走的。”
艾伯纳看了他一会,仿佛很高兴地以陈述句说道:“你在担心我。”
西泽沉默。他只是想简单地干自己的事,但事情总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结束吧,这一切其实没有意义。
毫无征兆地,他扬起一只手,黑影欢呼一声扑了上去,瞬间划开一道血口,鲜血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从指间涔涔涌出,滴落在了地板上,无数黑线疯狂地从那血迹之中延伸开来,密密麻麻连接成片,引发一阵狂躁的波动,碎屑般的岩石不断从头顶落下,除了西泽脚下那一块,其余的地面都开始下陷,如同世界已经开始崩坏。
更深、更深的地底下,西泽感受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如此悲怆而苍老,却有着天地初创之时的尊贵和野蛮。那不可一世的力量让西泽感到一阵战栗,他抬起眼帘,最后看了艾伯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