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虽然她们只是陌生人,可是尤桐却下意识地回握住了顾仪容的手,就像是要带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可是,顾仪容的力气却一点一点消失,连带着尤桐的心跳也开始变慢,莫名地害怕。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天若有情天亦老,星月哀鸣。
救护车一路亮着红灯与警报,在风雨呼啸中抵达了台大医院。
车门打开,医护人员将担架抬下,有专门的人撑伞,顾仪容被快速地抬进了急救室。
“快!病人呼吸不稳,血压骤降,虽然只是外伤,但可能自身还有其他病症,通知内科医生和脑科医生就绪!”
“是!”
数名医护人员将顾仪容送往了急救室,而车内仅剩下的一名护士则抓着顾仪容的手包望向了尤桐,“小姐,刚刚的病人是你的妈妈吧,你快进去办手续吧!”
尤桐一愣,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一个路人,我和她不认识的。”
“啊?!”护士明显一愣,这下可麻烦了,要赶紧联系病人的家属才行。
事情紧急,需要马上办理相关的入院手续,尤桐决定先去帮顾仪容办手续,而护士则按照流程,拿着顾仪容的手包到了登记室,翻开包包,寻找里面相关的证件和手机,试图联系家属。
◎◎◎
二十分钟后,尤桐手里攥着一打资料,静候在急救室的门外。
走廊里,很是安静,静得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急救室的门上,那亮起的红灯,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忽然,尤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蓦地呼吸一紧,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赵婉华。
妈妈?!
怎么这么晚?!
尤桐心里面狐疑着,却还是快速地按下接听键,“喂,妈妈……”
“小桐!”赵婉华的声音有些激昂,尤桐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妈妈,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赵婉华心有余悸地说着,“小桐,你离开有一阵子了,什么时候回台北啊?!”
尤桐微微咬唇,她这次回台北都没有告诉妈妈。
走廊里忽然嘈杂起来,又有急救患者进来,赵婉华听出一些不对劲,急急地问,“小桐,你在哪里?!”
“医院。”尤桐老实地回答,忽闻电话那端赵婉华的抽气声,又连忙解释,“妈妈,不是的,我没事,我只是送一个路人来急救。”
赵婉华这才松了口气,可仍旧是不放心,“小桐,妈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现在时间都这么晚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赶快回家吧,医院也不是好地方,不要多呆,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妈。”听着赵婉华的叮咛,尤桐心里忽然一暖。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重又疾,尤桐闻声望去,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那张冷峻的脸庞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正是她最熟悉的,容尉迟。
274这般沉重
容尉迟风尘仆仆地到来,墨色的黑发被雨水淋湿,肩头也湿了一大片,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气似乎逼人,可他却不在意,表情淡淡,双眸却是深邃,绵密的睫毛在眼睑处形成暗影,那眼神淡漠得近乎透明,而那张薄薄的嘴唇也是轻抿着,诉说着主人的寡情冷性,让人看不出情绪,虚无,甚至空灵。
尤桐一下子竟有些恍惚,不由得错楞,他怎么会来?!
容尉迟见到尤桐的刹那,也是微微一怔,阴戾的目光被眼帘遮掩,笔直的眉峰呈现出一抹怪异的弧度,湿湿的发丝贴在额上,灯光一照,泛起一层淡淡的迷离光晕。
他忽然开口,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目光逡巡,试图在查找她身上是否有伤。
尤桐回过神来,牵动唇角,却还来不及说什么,护士便快步朝着容尉迟走来,“先生,请问你是顾仪容女士的家属吗?!”
“是。”容尉迟点了点头,顿了顿,才补充一句,“我是他儿子。”
一旁,尤桐瞬间瞪大了眼眸,怎么会这么巧?!那位女士居然是容尉迟的妈妈?!
脑海里再次浮现起桥头的那一幕,顾仪容泫然而泣的可怜表情,还有救护车上那一句句痛彻人心的呢喃,她不断不断地对自己的孩子道歉,原来那些话是对容尉迟说的。
思绪一下子喧腾起来,她蓦地又想到自己之前曾在容尉迟的抽屉里看到的那半张照片,他们母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如此的地步。
尤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径自思索起来,可是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这些事情不是她应该探究的,他的一切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