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_西席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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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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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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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冒着极大的危险来我家下聘,结果就导致我无人问津。

明白过来,我甚惆怅。

沈卿州掂着白子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唔了一声,看着棋面略略想了想,放下一枚子。

沈卿州随手落了一枚白子,声音似含了声叹息:“只得一个月,再嫁不出去,你真就要去倚秀园住个一时了。”又轻飘飘地道:“要不要我再用梅花易数替你看看?”

我探入棋篓拈了一枚黑子,目不转睛盯着棋盘,自我安慰也顺带安慰他一句:“不要紧。有个人他倒随时可以,嗯。”一番思索终落棋无悔。

沈卿州夹着白玉棋子的修长手指僵着不动了。

我示意他落子。

他眸中一派高深莫测地瞧我一眼,按下一枚白子。

又是一路平白占尽优势,又是一眨眼平白兵败如山倒。

我扔了棋子拂袖而去。

地白树栖鸦,夜风里飘一缕月桂幽香。

我打着呵欠走在桂树下。小径到岔口,斜刺里转出一双小丫环,走上我走着的这条道。我没惊动她们,缓着脚步跟在后头。

走了一时,其中一个大约觉得夜色太过静谧,生出些闷,就打破安静道:“这么多桂花不晓得够不够眉夫人制桂花燃香的。”

另一个立刻接上去说:“反正这一大片林子,要多少都摘得。”

我和善插话:“你们说,是谁要这桂花制燃香?”

走在后头的小丫环一双肩膀颤了颤。

待得她二人转过身来,我再问了一遍。

先开口的那个嘴唇哆嗦了几番:“回小姐,是、是画眉姑娘。”

说完又抽了一口气。

“桂香散寒破结,暖胃止痛,我看将军爱闻,便命她们替我摘些制香。”背后一个柔美的声音道。

我转侧身,看向那人:“此时京城桂花飘香,走到哪一处都闻得见,何须你做桂香?”

画眉笑笑:“一年之中桂树香不过桂月,我制此香,便可使得将军闻香不拘于节令。”

我颔首:“看来你也知道桂树香不过桂月。桂花之后,菊花插,月季放,山茶灼,水仙负冰而后梅花绽。又一年,兰花映水迎春,二月桃始夭、杏花出、梨花溶,三月杨花入水、海棠睡、丁香结,四月牡丹真国色,芍药相于阶,杜鹃归、玫瑰香、蔷薇蔓、茶蘼留梦,五月榴花照眼,六月荷花映日,七月紫薇花浓。一年之中,我爹他有这般多的好花可赏,桂月过了就过了,你却还让他闻桂香,烦不烦啊。”

画眉一番神色变了几变,半晌,扯出来个笑容道:“小姐说的是。却是我想得不周全。”

我看她一眼,“桂树枝头,也就只得这一个月好赏,何其短暂。若是你摘一捧、她摘一捧的,我爹他赏得到的就更少了。你要制香,就拾落到地上的,我看这遍地的一层,足够你用了。”

她咬了咬下唇,又道:“是”。

我转身向西苑去了。

画眉入府三年,我爹并未收她做个妾,只待她同一般的侍婢略有不同。但这略略的不同,也足够招来一干聪明过了头的下人巴结她,不像样地称她一声眉夫人。

一番耽搁,夜又深了一重,银河斜过中天,向东北去。

我沾了一衣桂花香入得厢房。

后脚白贵妃的帖子就叫香灯给捧了进来。

我拿了帖子对着烛台略略一窥,给它搁到一旁,洗洗睡了。

第18章

白贵妃的帖子,寥寥数语,邀我巳时中进宫见她。

我去时琢磨,此番她大约还是要拿那个越来越离谱的传言说一说。

重华宫在永和帝现住的含凉殿的东侧,之前住过庆历帝的文贵妃,也就是先帝和先忠靖王的娘,宁怀珺的爹宁雍就出生在这座宫殿之中。

白亭灵站在殿前的庭院中,优雅地修剪着一枝碧绿如玉的绿牡丹。

见我跟在宫女后头进来,她将剪刀放到宫侍捧着的托盘上,又在水盆里净了手,最后接过雪白的巾子轻按了下,笑吟吟地道:“妹妹来了。”

我看着她略有些圆润的脸,拜道:“贵妃娘娘。”

白亭灵捉了我的手转身向殿内走,我向左右瞧,一干众宫侍仍留在原处,无一人跟进殿去。

“妹妹近日可好?”白亭灵一面走着一面道。

我扶她进殿,又扶她坐到一张贵妃榻上,方腾出空答她。

白亭灵微笑地握住我的手,微笑地道:“姐姐自进宫,就盼早日和妹妹结伴而居,临到今秋大选,更是越发的欣喜期待。”

我略感欣慰。

白亭灵过去,从不肯称我一声妹妹,多只随我爹唤我衿儿。大约是现在怀了孕,终将对我爹的那一缕说不得的心意一刀断了个干净。

她说出这个话,只眸光潋潋地看着我。

我因替她欣慰,就欣慰地笑了,但却不好接她那个话,只得含糊过去。

白亭灵眸中的神色略滞了滞,又微笑地道:“皇上他体贴温柔,妹妹这等风华,入得中宫,他定是要视如珍宝的。”

我只得又一笑。

这一笑里,饱含辛酸无奈。

白亭灵她不会不知,今上视如珍宝的,实在是我爹手中的兵马大权。

永和帝亲政的三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庙堂之上,却着实不是个亲政的形容。

除了辞了官的白老太傅的一干清流门生,百官无论进言上书,仍同先忠靖王摄政之时一般无二,一概地请忠靖王定夺之后再上表天子。

白崇闷在家中,据说是涕泪长流,夜不能寐。

这种态势之下,我爹的兵权,便免不得叫人屏息凝神地盯着。更有甚者,在朝会上只管牢牢追随着我爹的脚步,我爹离得御座近了,他们便也朝前走一步,若是我爹向忠靖王去去,他们亦赶紧跟一步过去。

近午,我辞了白贵妃出宫,让车夫随便选一处酒楼用饭。

我上将军府的车夫好眼色,径自将马车赶到了停云楼。

停云楼是近年兴建的一家酒楼,也在朱雀街上,同老字号的摘星楼仅隔着十来步。

我胃口颇怀旧,不擅尝新,吃惯了的就日复一日地吃下去,若是一日不吃旧菜却尝了一口新,便总觉这一顿不够圆满。停云楼一开业就顶着天下第一长鱼席的美名,食客皆道,停云楼的长鱼之鲜,就好比是从池塘直接跳到饭桌上的。即便这样,我也从没进去过,只一心守着摘星楼吃与秦陆同乡的那位孙师傅做的。

一年前,孙师傅离了摘星楼去了停云楼。我自是当仁不让跟了去。

马车停稳,我撩起车帘,抬头却撞上一袭深紫官服的忠靖王步出官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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