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抱着左臂打了个趔趄,而于薛昭面前留下了一只脆生生的手臂。切口十分整齐,还是薛昭再要去追时,那鲜血才喷薄而出。
“还要往哪里去?”薛昭右手已是脱力,但左手用剑也不见得有任何不适,她可是见了这人断臂出的鲜血,可还是拼着胸腔中的那一股子狠劲,两指扣环,一边剑刃落入掌心,便是一边力道加持,抵在这黑影的脖颈处,是阻拦了其归路。
黑影还未转过身来,薛昭便发觉自己落入了一处温热的怀抱中,卫绾解下身上的大麾,将薛昭小心裹好。
“你,怎的来了?”薛昭直到自己的软剑被卫绾拿走时,脸色还有些漠然,而这漠然中,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她被卫绾扣入怀中时,那身上穴道便是被封了几处,力气虽然还剩下些许,但要手刃这偷窥之人,已是不能够了。这卫绾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在这时?
卫绾当然是察觉到了薛昭的脸色,可更放在眼前的,是薛昭有些残破的掌心,她抬了薛昭的手掌紧握在手中,薛昭虽然不解其意,但也觉得了自己的手掌被握的有些用力,可是有些疼的,但看卫绾又是有些出神的,她少见这人会这样,硬生生地就是不敢说话,可她眼见着那黑影又要跑了,也是着急,憋了会,将要大喊,但猛地,掌心连接心脏的那根弦,却是颤了颤。她很艰难地转过头。
卫绾的脸正是埋在她的手心中,但这说埋也不是,只是卫绾的脸太小了,虽然离得还有些距离,但居高临下地,薛昭只看到卫绾被高高簪起的发冠,还不能以小见大么?
薛昭的心,一直在发烫。她不知道当日她舔舐卫绾的手指时,卫绾是不是这种感受,只是她心跳如鼓,直到卫绾将她掌心的血迹尽数舔去,温度降下来了,她也还是那般热度,不减半分。
卫绾将薛昭的手放回大麾里,薛昭看见她有些艳丽的唇边那点猩红,那只会是她的血了,她很快地撇过了头,那只被舔舐的手掌可还是有些口水留在上面,是展平了还是握紧了,总觉得都是不适宜的,就那般干巴巴地垂着,等待那层水迹变干,皮肤与皮肤之间却是再不敢贴近。这再贴近的,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或掌或拳的形态么?不是的,那代表着另外的一种含义,可到底是什么?薛昭又忍不住抬头,而卫绾也是察觉到了薛昭先前的眼神,正是伸了一点舌尖出来,将那一点血迹舔去,这回又被看了个正着,脸色腾地一下变红了不说,那小眼神乱飘起来,当真是小女儿的情态又复发了。
卫绾道:“抱歉,一时情急,卫绾失礼了。”
但薛昭想的已不是这层表面的东西了,她装作是累了,头一低,卫绾赶紧手臂一紧,也不敢让薛昭靠自己太近,但手臂已是形成了一个半圆,完全将薛昭圈入其中。
薛昭摇头:“无事的。”那身周都是卫绾的气息,她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镇定了许多。
卫绾大抵是没想到其他。她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跟过来的侍剑是早就追了出去,侍剑的轻功是没有薛昭好,但这黑影身受重伤,哪里能跑远的,就在这说话间,侍剑已是回来了,一手拎着那蒙面人,另一手去掉了其面巾,一甩手,丢在了卫绾的面前。
卫绾身周的气势不再是内敛温和的,那锋芒乍出,如利剑一般。薛昭并没有感觉自己身子受到什么震荡,卫绾已是一只脚踏在了这看起来,面貌平平无奇的男子背上:“说罢,你看见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玩游戏到自己已经忘了还有这文的事情……今天一看后台,真的是心生惶恐。就赶紧来更新了。
第36章第三十六章
薛昭并不知晓卫绾脚下用了几分力道,再者她这番姿态,就算极力视下,那该是看不清的还是看不清。她只听得了一声闷哼。
那闷哼声中还有几分喘息,可是伤重了。
卫绾见这人还是负隅顽抗,那桃花眼眼角可是又上挑了几分:“本来也可做得一世子的,这番为了讨父王欢心,可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怪不得只能做得一郡王,再不说清来路,那碧落黄泉,你是想要去哪里?”
薛昭心中一咯噔,卫绾感觉怀中一动,知是薛昭还有些许的不明白,也不藏着掖着,当即道:“我几番查寻,那晋王所派之人是淮郡王,但那淮郡王,我既已宴请了,没想到他还派了人进了我的后院,许是想要查探些什么,虽然其中大多,蓝衣皆已拦下了,但还是有漏网之鱼,知是没想到,好巧不巧,会进了你的房中。”卫绾面上还有几分歉意的。
淮郡王是晋王之子,这其中利害,薛昭是知晓的,可是薛昭看着这卫绾的脸色,也不知那怒气是哪里来的,声音从齿缝中漏出来,只道:“我可曾说过他进了我房中了?”
卫绾感觉脊背后一阵发凉,可是要笑脸以待,将这口误遮掩过去,但脚底下的匪徒已是先行开了口:“我确实是什么都没看见,是刚要看见,就被发现,是跑都来不及,还能看个什么……”语气最后竟是还有些抱怨了。
卫绾的侧脸有些阴测测的,她道:“那你可是要再仔细看的?”
脚底下复又无声。卫绾撤了脚,下巴一扬,对侍剑道:“这人就算是无心闯入,可言语无状,你使人打他三十杖,也不用很粗的棍棒,只要皮开肉绽,然后再给我送回给那淮郡王便可。”
侍剑抱拳称喏。
然后卫绾才笑着要与薛昭说话:“是我唐突了,可是不要再生我气了……”可是薛昭并没有什么反应。其时双目紧闭,脸色也是煞白,卫绾紧忙是并两指置于薛昭的鼻下,鼻息奄奄,几断为无。
那匪徒捂着断臂正是要站起来,却不料卫绾后起一脚,一下子踹在了他的心窝处,他闪躲不及,身子一弓,被砸到墙上之后,才有些力气开口:“与我无关……”但还没说几个字,口吐白沫,却是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侍剑大急:“郎君,你这是鲁莽了。”
但卫绾哪里还有心情理他的,大步向那薛昭歇的房中而去,落下一语:“今日当值的府医是谁?速速给我请过来,若是怠慢了,你们提头来见。”
若是速速,又怎的能用请这一字?怠慢的是谁,这话中偏指已是有人,更何况这还是卫绾第一次说“提头来见”这种话。几名蓝衣这次连行径都未统一,当即是四散开,各自是去寻人了。既然卫绾都这么说了,一名府医怎能够,当应该是把所有的府医都请过来才是。而这夜里天气如此恶劣,也正是考验他们身手与能力的时候了。
卫绾将薛昭放回其榻上后,察觉到薛昭依然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左手抱右拳,拢于袖子,嘴唇也是抿得很紧,几乎是要平直成一条直线。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暗线千里,尚在浮冰之下,一日不得掘出,这发作又要从何说起?而发作,天日昭昭,若是毒/药,可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不是她,下毒之人另有其人,若是要被她发现是谁,抽筋剥皮,自是小小手段了。
府医来的很快。除了当值的府医,其后还跟着不少人。卫绾对他们看见自己一直坐在薛昭榻边的事情毫不避讳,松了手之后,只一字一句,神色十分认真道:“定要医好她。”
为首的府医见了薛昭的样子,先是扭了头:“我欲施针,还欲大人恩准。”
除非宿疾不得缓解,那施针的法子,等闲是绝不会用的,先不说那力道,只针入皮肉,伤及精髓,后天要是调养不过来,那疾病不得解,又是要染上另外一种病了。
但卫绾向来是行事果断的,她只一念之间,便道:“可。”
“但施针于何处,还请府医教我。”卫绾又道。
这回轮到府医讶异了:“女子阴气重,更何况男女有别……”显然是没料到卫绾要代他施针的。
卫绾要府医来,可不是要其啰嗦了,便道:“汝之身,不为男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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