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陈轩这时候还想得起来逗弄他。
“抱你?”林海气得冷笑不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得美!”
陈三少动了动,手指没有血色,连带着指尖都白得透明。还是没起来。
墙上的摆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林海端着茶碗喝了几口,茶都凉了陈轩都没有再动,他终是忍不住走回去:“地上凉。”
陈轩不吭声。
林海愣了愣,伸手拽住陈三少的手腕,硬是将人从地上拖起来:“三少爷?”喊完,觉得手上沾了温热的液体,不经意一瞥,顿时心如刀绞。
粘稠的血从陈轩的袖笼里淌出来,沾满了他的掌心。
“陈轩!”他顾不上刚刚放过的狠话,扯开陈三少的衣袖,倒吸一口凉气,苍白的手臂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也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伤。
他想起刚见陈轩时,看见的旧伤,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们打你?!”
陈轩倚在林海胸口喘了口气:“疼。”
“刚刚怎么不说?”他将陈三少打横抱起,冷言冷语,“有本事再忍下去。”
陈三少把头靠近他的颈窝:“林海,我疼。”
林海绷着脸走了几步,忽而按住陈轩的后颈:“一个大男人,哭像什么样?”
陈轩哽咽道:“好疼!”继而赌气似的捶他,鲜血很快沾满了他的肩头。
“别动。”林海轻呵,“我带你去看郎中。”
“你不是要我回去吗?”陈三少忽然闹起来,“林海,我不要你救!”
说话间他们就下了楼,林海难得没有骂回去,将陈轩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
“对不起。”他垂下眼帘,“是我没想到。”
陈轩失去血色的唇动了动,仿佛要嘲讽回去,可眼角猝然跌落一滴泪,他立刻难堪地转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不想。”林海摸了摸他的脸,“可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反悔。”
“所以你还要娶别人恶心我?”陈三少咬住了嘴唇。
看来陈振兴和陈安也没说他推了婚事。
林海叹了口气,起身去开车:“别乱动,压到伤口更疼。”
陈轩却不管不顾地爬起来,拽他的胳膊:“你们是不是都想恶心我?”
“你什么意思?”他蹙眉,“那门亲事是你哥哥提起的,我没想要……”
“可我怎么办?”陈三少根本不听林海的解释,呼吸又急又重,“林海,你娶两个人,我以后……我以后还怎么夺家产,你肯定更在意姊姊……”陈轩说到这里已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他肩头喘息。
冬天衣服穿得厚,过了好久,林海才感觉到肩上的湿意,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陈三少的头:“回家吧。”
陈轩闷声闷气地应了:“疼。”
“我知道你疼。”他耐心地哄着三少爷,“可我不是郎中,治不好你。”
陈轩病歪歪地倒回去,再也没说过话。林海开车回家,抱陈三少进屋时,吓坏了远方。
“行长,你就算生气也不能打人啊!”远方追着他跑到卧房,看着地上滴落的血迹,牙齿打颤,“这得打得多狠……”
“去叫郎中。”林海来不及解释,“我记得他还在府上,快!”
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了。
他坐在床边,皱眉借陈轩的衣扣,手腕却被陈三少一把握住。
“不送你回去了。”他咬牙扯开血迹斑斑的衣衫,“反正礼数都到位了。”
陈轩这才松手,虚弱地笑:“舍不得?”
“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他帮陈三少脱了外衣,内衫倒是无从下手,染血的丝绸沾着皮肉,根本解不开。
陈轩像是发现了他的窘境:“林海,我要吃果脯。”
“我上哪儿给你弄果脯?”他气恼,转而去摸陈三少的手腕,“别闹了,郎中马上就来。”
陈三少忽而不喊疼了,反握着林海的手轻轻摇晃:“你不给我买,等会包扎的时候我就喊,说这身伤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