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夏也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见他回过头来,脸上微微一动:“哥你说的不错,也是个机会……”
“……”
王朝这回真放下行李箱了,看了永夏一眼,觉得嗓子里面有点涩,不太讲得出来话。
王朝第一次认识永夏的时候是在一个台球厅。周一,下午,整个台球厅都弥漫着一股烟味,永夏就坐在收银台的旁边椅子上,一声不吭的看数学书。
永夏那个时候还是一个穿高中校服的毛孩子呢。其实现在也没大多少,身份证上已经过了十八岁,但是人比照片长得还小一点,不然抗日神剧里面,能在裤裆藏手雷的抗日女英雄弟弟的角色怎么能接下来的,人片方不就看永夏一眼看上去像个十六七岁的吗。
十六七岁,还柔柔弱弱,挺不明事理的那种长相,就这种长相,角色死了,观众才能觉得可惜。现在高大全早就不流行了。
王朝当时一伸头,看见永夏翻着数学书里夹着的考试卷,整片的大红叉。得,连选择题也能全军覆没,也是个倒霉的主。
“跟哥混吧,哥演艺公司的,你签约不?我们公司正在招新人。”他把名片递过去,随口一说。
他没打算永夏答应,这么大的毛孩子心思不是放在恋爱上就是放在高考上。
永夏细细的看了看他的名片,点点头:“好啊。”
然后呢?当天下午就有一个男人替永夏过来签约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满十八岁,签约要父母的。王朝仔细打量了那个人,怎么也不觉得他是永夏的父亲,不过他供职的演艺公司也不正规,旗下艺人最多去当个网剧主演,没仔细到人家户口身份全部查清。
永夏看着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其实挺能拿主意的,当时签合约就跟签卖身契似的,永夏眼睛都没眨一下。
王朝想到这里有点心虚,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永夏,他还是当初看数学书时候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永夏发现他在看他,回头微微笑了,露出细细的虎牙。
明明他刚刚在酒店的时候还问他:“男的跟男的……怎么那个……”
王朝想到这里更心虚了,觉得自己如同旧社会拐卖良家妇女的那种黑恶势力。其实,下午时候人家打电话来,说的是雏儿一晚上八十万,整整让他吞进去了三十万,这三十万……他觉得吃的有点苦,吐又吐不出来。
那个打电话的张经理他也见过,年龄四十多岁,脑袋秃噜的成了地中海,就这把年纪,脸上还长青春痘,整个额头活像一个火山口,唯一爱好是赌博,他在澳门的时候见过这人一次,在赌桌上挥金如土,听说赌徒有各种开运的方式,这会儿可算是把永夏搭进去了。
破处开运,这不就是旧社会地主老财干的事儿吗?他王朝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怎么也干这档子拉皮条,人牙子的事儿了。
王朝现在确实有点后悔了。永夏连个姑娘都没睡过,这白菜刚长成,就要送去给肥猪拱了。
更何况,张自鸣有什么资本还能让片方那边给角色啊,怕不是随口胡诌。
这么想着,王朝就要对前面出租车司机喊停。
他身子往前倾的时候,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永夏正在低头玩着他出酒店时候塞过去的那盒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