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的真实。
正是因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所以我还活着。
“你的伤怎么样?”
我问。
“不用你操心,你老老实实养着吧。”
他没好气的说,大概是被我看到狼狈的样子觉得很没面子,“被azza射成筛子一样……”
“……当时你在场……”
“是啊。dreams有那么大的动作,而且你又给我留言说有重要事情要问。我当时闲的很,所以干脆就去龙宫城找你了,结果没想到会看一场好戏。”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梅尔菲斯的描述中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我被确认死掉之后,就在城外埋了。梅尔菲斯在晚上的时候到我的墓前想凭吊一下的时候——按他的说法是想在我墓上踩两脚——却发现dreams有人正在挖我的尸体。
他发现之后没有忍住出了手,抢下我尸体的时候却发现我没死。于是在dreams大批高级战士的围攻下,他带着我一路杀了出去,以至于现在也不得不躺在床上养伤。
“为什么我没死?”
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不死之戒和无亡之戒的能力……你运气还真是不错……”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但是两枚戒指已经不见了。
“戒指……哪儿去了?”
我连忙问。
“碎了。”
梅尔菲斯沉声说。
挽歌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已经没有了。
“这对戒指有一个封印,开启封印的方式是在第一次使用赎魂装甲的时候受到致命的伤害。戒指会碎掉,融到身体里面,而封印则会解开,在这个过程中致命伤会被封印破裂的力量所抵消。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根本想不到开启这对戒指封印的方法竟然是这样。”
梅尔菲斯解释道。
我得到了一个答案,而更多地疑惑却出现了。
巴尔格斯为什么要陷害我,dreams又为什么要偷我的尸体,这背后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大堆大堆的问题涌进了我的脑子。
“不过说真的,我可真没想到你能把azza逼到那个程度……”
“我完全没有胜算……”
“如果你的能量级别高两级,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梅尔菲斯说的大概是我将azza困在骨牢里的时候,我利用空间的优势逼他和我近身战,而他强行用能量的优势打破了被动的局面,从战技上来说,他确实是输了一招。能从一个传奇战士身上占到一招的便宜,我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果我等级高一些的话,azza一开始就会全力以赴来击杀我,不会给我留太多反击的余地。我的打法有些克制他,而且他还有很多招数都没用的样子,这不得不承认。”
梅尔菲斯满意的点了点头,“我都打不过的人你是没胜算的,看起来你很清楚这点,有自知之明。”
我静静的躺着,品味着重新获得的生命。我没想到自己在被人背叛之后会这么平静,再次失去重要东西以后我原来以为自己会保持悲伤愤怒的情绪很长时间。
可是事实却是,我现在只是觉得深深的麻木,空洞和一股又浓又令人作呕的戾气。
fey会因为我的死而哭泣么?azza会因为亲手解决了公会的叛徒而感到满足么?橙子?弗隆伯恩?夏希?mono?他们都会怎么看我?我不知道。
挽歌比我要坚强太多了。当我从她背后将匕首插进去的时候,她的感觉我大感了解到了一点。而在最后的时候她面对我,却放下了手里的剑……她为什么能做得到?
“挽歌背叛过别人吗?”
我突然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梅尔菲斯将目光从一本书上挪了过来,“你明不明白到底什么是背叛?”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的问题让我不解。
梅尔菲斯叹了一口气,然后合上了书。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背叛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忠诚于同伴,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帮助弱小,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期望……这个世界哪儿有什么好人和坏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这个世界没有伟大的人,没有渺小的人,所有的一切在梅尔菲斯眼中都是一样的。或许他说的很对,或许也只是一连串的胡言乱语。
“人在信任其他人的时候就是在赌博,赌博就会有输赢。由于别人违背了他的信任,就去指责别人是在背叛自己,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人这种生物是值得信任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而已。”
梅尔菲斯如是说。
“所以你认为我不该去报仇?”
“我什么都没说。我的价值观不适合你,所以你不需要按我的想法决定自己要做的事情。你相信人类还有美好的地方,而我不相信,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你怎么能活的这么轻松?即使连人类有光明的一面都不相信的情况……”
“因为我也不觉得人类有黑暗的一面。光明面和黑暗面,那本来就是你们自己所做的区分。在我眼里,所有这些都是一样的。因为夺去生命而获得的快感,我不认为是黑暗的;因为拯救生命而获得的快感,我同样也不认为是光明的。人的行为从来就没办法分成两部分去看。”
“随着本能去做事……那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梅尔菲斯哈哈大笑,“人本来就是动物,永远也成不了神。”
我无言以对。他的话自然有无数的地方可以辩驳,可是当我慢慢经历这一切之后,却在潜意识里越来越觉得他说的是正确的。
“azza说你在外面是个杀手……”
我缓缓说,“是因为做了杀手所以才会形成这些想法,还是这些想法让你成为了那样的人?”
“azza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梅尔菲斯呲了呲牙,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谁知道呢,其实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现在这样遵从自己本能去做事我认为很好。”
“你试过用普通人的思维方式去生活么?为什么你要让本能这种东西作为主宰自己的力量?”
“你以为我生下来就是你们眼中的'怪物'么?我好歹也拿过心理学硕士学位的,不过那算是业务需要所做的进修……非要说原因的话,也许是我厌倦了人类不断寻找借口的方式。”
“借口?”
“没错。为了救另一个朋友而背叛挽歌,借口!找到杀挽歌的人然后为她复仇,借口!因为别人背叛了你而让他们付出代价,借口!人从来就没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有的只是【选择】两个字而已。但人们一旦作出了选择,就会寻找无数的借口来为自己树立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法否认,那些你所谓的借口就是我们作出那些【选择】的动力和初衷……”
“不。人永远可以选择不同的路。我们做选择的原因只不过是我们认为那样选择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你们所谓的理由只不过是用来骗自己的罢了。”
“你在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你可以去问问你原来的会长巴尔格斯。你以为他背叛你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不得已么?当人们处在被牺牲者的位置上的时候,往往才能看清楚。”
“你又知道什么?”
我在听到巴尔格斯名字的时候开始抑制不住的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我知道他拿你做了交易,伪造了录音,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那录音是假的?你不觉得我真的是背叛了公会?”
我皱着眉头看他。
“像你这种傻乎乎的家伙,会被挽歌的事情压一辈子,让你再背叛一次别人,不可能。”
一种强烈的热流冲上了我的脑袋,想不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这个家伙。他没有听我任何解释,也没有做什么调查,就仅仅是相信着我而已。fey没有相信我,azza没有,所有人都没有,但是梅尔菲斯……
“巴尔格斯所做的事情理由很充足,目的是用你的死来换取dreams和rayout之间的和平。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把你交了出去,原本紧紧被凝在一起的rayout就会破裂。所以他牺牲你让你做了那个叛徒,既维护了公会的安全,又保持住了凝聚力。怎么样?他为他做的选择准备了很完美的借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可是在你的角度看来又如何?”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而我失去了什么……
我的手开始气的发抖,紧紧地捏成了拳头,胳膊被洞穿的地方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一切都只是选择,其他的全是借口……梅尔菲斯,你说的太对了……我默默想着。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连忙抬起头,然后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似乎精神不错。”
她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水罐和其他东西开始往旁边的桌子上放。
女人二十多岁左右的样子,精致的五官,有一头卷发,穿着干净优雅的长裙子,眼神非常和煦。单单从最后一点我就能看出来,她不是战士,她只是个普通人。
我扭头看向梅尔菲斯,希望他说明一下情况。
“歌丝娜,这儿是她家。”
梅尔菲斯介绍到。
女人对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递给我一杯热水。我的手抖动着,几乎将杯子摔在地上。她连忙伸出胳膊捧住我的手,然后帮我将杯子送在嘴边。
我贪婪的啜饮着杯子的液体,脑袋慢慢的清醒了起来。
“谢谢……”
我对她点了点头。
歌丝娜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枕头给我垫高了一些让我可以倚在床上。她温柔的动作让我想起了fey,然后心里开始发紧。
“我给你们做点儿吃的,你们聊吧。”
她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屋子。
“她是谁?”
我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么?怎么样?这女人不错吧?”
梅尔菲斯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歌丝娜的笑容干净而温暖,让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
“嗯,而且价钱很公道,二百金币。”
我愣了,“什么二百金币?”
“陪你一夜的价钱。”
我皱起了眉头,“她难道是……”
梅尔菲斯瞅了我一眼,“妓女两个字这么难说么?那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到非常意外而已。
“妓女比大多数人都干净。至少我知道她不会出卖我,也不会出卖你,她们只出卖自己。”
我看了梅尔菲斯一会,“你喜欢她。”
梅尔菲斯眼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当然,歌丝娜口活很棒,不信的话今天晚上你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我没有挪开自己的眼睛。
梅尔菲斯沉默了三秒钟的时间。
“我这种人是不是还会真正喜欢别人。你也应该很清楚。”
“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你在看她的时候……”
梅尔菲斯抬手打断了我的话,“歌丝娜只是个可以让我安心休憩的港口,仅此而已。”
“看来你也有爱的女人。”
“屁话,我又不是azza。”
“是谁?”
“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那么好奇?”
他一句话噎的我没法再继续追问下去。
让梅尔菲斯找到一个让他想停留下来的女人应该非常困难,但是我觉得如果他找到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爱那个人。越是像他这样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家伙,遇到想要的东西就越是会珍惜。
“你有什么打算?”
梅尔菲斯突然问。
“我想回rayout去找fey。”
“还想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