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各位长者安抚来安抚去,等张绮回到自己院落时,太阳已然落山,月亮冉冉升起。
这一晚,张绮一直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浅浅睡去。
她是在一阵喧哗声中惊醒的。在婢女们地服侍下,张绮换了新裳,梳好发髻,贴上花钿,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
院子里,除了一辆马车和少许看热闹的婢仆外,再无他人。
张绮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了张府。
马车没有停留,径直驶向皇宫。在殿外接受了陛下一番慰勉后,吉时已到,使队出发
因名动建康的萧郎是使者之一,建康城中,姑子少年们成群结队地送着他们出城。
眼看着那白衣翩翩的俊俏郎君就要出城了,突然间,一阵清雅的歌声响彻云霄:“
爰居爰处?
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
于林之下。”
这歌声开始只有一个,渐渐的转为数十,再渐渐的变成数百,数千。再渐渐的,歌声中带上了几分伤悲。
……这不是太平盛世,这个时代,每一个男儿离开家乡,可能就永远也不会回来。
车队驶出了城门。
城门外,依然有人相送。长亭里,与萧莫交好的世家子,长袍广袖,令歌姬们载歌载舞地为他祝福。
一路相送,一路歌舞。直到走出建康百里,才不见人影。
张绮慢慢回过头来。她看向萧莫所在的马车。他喝多了朋友们敬上的离别酒,现在已醉得不醒人事。
慢慢垂眼,张绮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妒忌他他有那么多朋友,自己却是形只影单。像那天上的孤雁,飞来飞去都只是孤单。
落寞了一阵,张绮自失的一笑,就在这时,她目光一凝,目瞪口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两辆马车。
马车卷着烟尘一冲而来。在看着瞪眼不语的张绮时,张轩先朝几个正使副使打了个招呼,转向张绮苦笑道:“阿绮,九兄没法子了,你这婢子是个真倔的”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带着赞赏。
张绮转眼看向另一辆马车。此刻,那车帘掀开,阿绿一跳而下,已旋风般地冲到她的马车旁。抬头看到张绮脸色不善,她嘻皮笑脸地挤了一个鬼脸,扁嘴说道:“阿绮使手段,不好玩”
张绮别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涩声说道:“你……上来吧。”
阿绿连忙响亮地应了一声,爬上了她的马车。
张轩的马车驶了过来,他看着张绮和阿绿,道:“阿绮,她是一个忠仆。”
不是忠仆,是家人。
张绮自不会纠正他,只是温柔地说道:“九兄,劳烦你了……”
“别如此见外。”这时,前方传来萧莫地叫唤声,“轩郎?”
张轩连忙吩咐马车赶过去,听着前方传来的说笑声,张绮回头瞪向阿绿。
阿绿缩了缩头,转眼又嘻嘻笑道:“阿绮,我就是怕你孤单。”
张绮一哽,半晌才从鼻中发出一声重浊音,“哼——”
张轩与众人寒喧一阵后,挥手告别,而队伍,又重新出发了。
渡过长江,便属于周国范围,比起偏安一隅,国境狭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