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做好后,他紧忙拿给明漪,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啥花纹也没有镶珠宝,就这么简单素净的一片铁,你可莫嫌弃。”
明漪接了来,执于掌中轻轻摩挲,“不会。”
“戴上它,回家吧姑娘。”
明漪站起身,看向那中年男子,沉声道:“多谢。”
男子挥挥手:“这伞你拿着,去吧。”
她道了谢,拿着面具撑起伞,静静地再次走入雨中。
铁匠看着她的背影,嘴边笑意渐熄。
起先送板凳的妇人又走出来,袖子一拂,变回了黑帽红衣络腮胡的原形,双手背后,叹道:“堂堂阎王,低三下四,点头哈腰,就为了给她送块破面具。”
阎王也由铁匠的模样变了回来,扔了铁锤,面无表情,“她脸上的疤没救了,饶是仙界的医官也没办法救,给块面具遮一遮也好。”
“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的,仙鬼二界井水不犯河水,帮她,对阴司府狱没有什么好处。”判官板着脸。
“我只是不希望再在她身上出什么差错,若是让两年后的那个劫出现变故,我再有本事,也没法让时运盘再次倒转。希望她能听进我刚刚的话,早点回到玉虚去,否则……”
阎王咬了咬牙,续道:“就有麻烦了。”
判官道:“霄峡会选择保她的。”
阎王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了。是生是死,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吧。”
第70章平行线
月柳匆忙推门进来,摇醒正在打呼噜的橘巧官,伏在她耳畔小声说:“公子,屠姑娘来了。”
“嗯?”橘巧官迷糊着睁开眼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衣,一边系衣带一边朝外走,“之前听她口信说不是同道长去东海了么,这才多少天。”
“不清楚。”
甫一推门,便见屠酒儿立在院中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橘巧官笑道:“三三,你怎……”
“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的话吗?”屠酒儿的目光显得有点呆滞,语气也很奇怪,说的话更是没头没脑。
“这个……我与你说过的话多了,不知你指哪一句呢。”
“前阵子我来第一天,你拉我去屋里讲的话。”屠酒儿看向她,“你说,既然已用了媚术,那就不要困于使用媚术的自责与纠结中,万事顺其自然就好。”
橘巧官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可我差点害死她。”
橘巧官拿过月柳递来的袍子,下了台阶,揽上屠酒儿的肩,“别站在这里说,走吧,我带你去馆子坐坐。”
屠酒儿依着她走了。
二人到客店时,客店已要打烊了,橘巧官塞了一锭金子过去,掌柜又笑呵呵地叫店小二继续守着。
“来,这会儿没什么新鲜菜,花生米,酒,将就将就吧。”橘巧官拎起酒壶给两个酒杯满上。
“我不想喝。”屠酒儿软塌塌地坐着,看起来没精打采。
橘巧官抿了一口,道:“这可奇了,一般人都爱讲究个‘借酒消愁’,你这么爱喝酒的人,这会儿倒不喝了?”
“你知道我愁从何来?”
“不知,不过,大抵也猜到一些,”橘巧官舔了舔嘴角,拿筷子去夹花生米吃,“那法术本就是个害人害己的东西,前人早就告诫过了,可惜你并没有放心上,更可惜的是,你既已吃过一次它带来的亏,此次偏又要再跨一次禁区。好在,听你的意思里,道长没有像之前那个皇后一样直接死掉。”
“没有死,也被我毁得差不多了。”
“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总得找点儿能安慰自己的幸运之处。只是枉费我白送她三百年修为,估计也没留住。”
“你给她了三百年修为?”屠酒儿皱着眉,转念一想明漪脸上那疤,“怪不得我见那疤的形状与色泽有点特别,还溢着些许妖气……”
“呀,”橘巧官窘迫地看向屠酒儿,“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本来想的是,她若肯用就好好花时间融会贯通,若不用就闲置一旁亦无妨碍,她定是前期不用,忽然引导出全部妖力才会撑破了皮肤。人和妖本就是两个种族,气息相悖,似这般冲突出来的伤疤,那是蚀进骨皮的,神农在世也医不好。”
“我知道,我试着医过了,没办法。”
橘巧官叹了气,道:“这并非我的本意,你不会怨我吧?”
屠酒儿苦笑道:“我有那么不讲理么,若不是你给她这点修为,怕是我早就被悬祖消化得骨头渣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