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殿内为何无人?”
“可能怕招上我这戴罪之人,有一天死得不明不白吧!”
洛栖歌将祁长风横抱起身,一步步朝殿内走去,也是随口一问,却招来她悲凉的回答,好像这一生注定流离。
“你……不怕吗?”祁长风躺回到床上,看她替自己盖上了被衾。
“怕。”
身上的伤口仿佛又痛了些,长风痛苦地闭上眼,将头忘被子中缩了缩,低声道:“那你离我远些罢,免得他们为难你。”
洛栖歌坐在一旁,想着那人应是曲解她的意思了,她是怕,怕祁长风也死得不明不白,怕自己等了十年的人又消失不见,怕曾经的相识都是虚幻。
她拉开被衾,看着那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的人,心也跟着抽搐起来。下刻,不由自主伸出手,抚上那人苍白的脸,轻轻摩挲,“你就这么想我走?”
长风脸上多了几分挣扎,咬紧牙关,很艰难开口道:“走吧,都走了,我一个人……才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又想起那无数个空寂的日子,也是清风霁月之景,却一点也不好,只因无她。
洛栖歌站起身,朝殿外走去。她躲在被衾中,透过缝隙,看着那绰约又萧条的身影一点点远离,心也跟着拉扯起来,却要佯装一个欣喜的笑,殊不知早已泪流满面。
走了便好,这样可一生无虞,可平安喜乐。
陆成机曾说,自己是命带孤煞,天生的祸害。
她曾追着他跑了好几个山头,最后将剑架到他脖子上,逼着他讲一些好听的给自己。
别的师兄师姐们都来劝解,说小六,这陆神棍嘴欠惯了,你别在意。
她真的不在意,一点也不。只是,从她出生起,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先是自己的娘,再是舅舅,外祖,还有那个夜夜等她回宫的老嬷嬷,包括那个曾经宠她爱她的父皇,都走了。
最后,身边之人所剩无多,她就真的怕了,忍不得别人去说,仿佛都会成谶,有一天真的就剩她一个。
她曾拜过千尊古佛,添过万盏青灯,信女长风祈祷,一生无他,凡吾爱者皆远离,凡爱吾者皆安康。
从此,孑然一身,便孑然一身。
轻合上眼睫,有泪水缓缓淌过脸颊,愈渐冰凉。她又听到那轻晃的铃声,似哀叹,似不甘。
你说,它多通情达理,总能道尽满腹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