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苍凉地看着那血色,心想自己还能活多久?应该没多长时间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染上病,也未想过自己会发病如此之快,大抵是自己太过疏忽!
无力靠倒在床榻之上,看着细埃在阳光下飘散,忽有一瞬呼吸困难起来,宛若沉溺时的挣扎。
屋外的喧闹声一波盖过一波,她痛苦地闭上眼,敛下心神,不理俗事,然后脑中仿佛没有那么多纷乱,唯剩一人而已。她忽有些歉疚,怕又是要食言了。
祁长风指示着军队安顿下疫民后,体力不支瘫坐在墙角,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形象。
祁青禾淡漠站在一旁,用布缎拭着剑上的血,眉间写满杀伐的凌厉。祁长风瞥了她一眼,不满道:“祁青禾,管好你的人,别让他们再添乱子!”
她手上动作一滞,不语,应是默许。
正说着,王秉言朝这边走来,恭敬冲二人拜着:“长公主,公主!”
长风顿时不自在起来,想那四公子对她还不错,她呢,在相府门前行凶,若真的认真盘审起来,得连累出这四公子多少事。
她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拍拍旁边的空地,“四公子,过来坐!”
说完自己都有些头大,王秉言乃是货真价实的公子哥,礼数周全,她口不择言地请人家坐地上,岂不为难?
“谢公主抬爱!”谁知,王秉言真的大咧咧坐到一旁。
祁青禾见状,眉头皱的更深,长风最看不惯,便道:“看我干嘛,要不,也请你过来坐坐!”
“不懂礼数!”祁青禾将剑插进鞘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说我不懂礼数?我碍着你了吗!”
走出好远,祁青禾还听到身后的骂咧声,偶尔,路旁穿来三两医者责怨的目光,她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丫头,挺会蛊惑人心!
“殿下,伤好些了吗?”王秉言看她忿忿的样子,哑然失笑。
“好多了。这里有没别人,就别殿下长殿下短的叫,也不学学虞儿,该叫长风就叫长风,多好!你若够胆,唤我声岳流枫,我也受用!”说得好像他俩很熟。
“礼数不可废,还是叫殿下的好!”
“随你。”她冷哼一声,听着“礼数”二字就来气,打她入了宫,所有人对她礼数有加,听来古怪。唯有洛栖歌,从来都叫她祁长风,多好!
想至此处,不由暗骂自己一声。她这人,越是重要的事,越是不慌张,就越是容易忘记!
她急急询问:“洛栖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