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什么参考价值。”一个队长在旁边用散漫的语气说,“他加入我们本来就只是为了去噬族,这种意见太主观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我的背景在座的人都知道。但他们知道的情报也仅限于此,至于我要去噬族是为了什么就不是他们所了解的了。初邪不会告诉别人这么详细的事情,我自己更不会。
的确,在这种决策反抗军重要计划的会议中,我的这个论调显得相当缺乏专业性。如果是比较严肃的那种家伙,一定会指责我现在是在捣乱。
但是我不想就这么闭嘴。恰恰相反,我就是要说服他们。
“谁敢说我们现在真正理解里奥雷特的行为方式么?”我扫视着全场,“在对他们的了解更多之前,变数永远都在,而且这个变数本身的程度也是一个变数!
所以以维护通道稳定的成本作为理由,本来就是不成立的。”
听到我的反驳,那个发表相关言论的的队长开口了。
“你说的也不算错,但毕竟一个种族之内的里奥雷特行为模式我们可以做一定程度上的预判。多和一个种族接触就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这你无法反驳。”
“这不是我们想不想和他们接触的问题。心族和噬族的力量没有影族强大,稳定程度也远远不及影族,领土范围变动的幅度是不可忽视的因素。我们并不是在建设一个短期的通道,这项工作毫无疑问会以年为单位持续很久,看看地图就知道,谁能保证我们在绕路的时候噬族或者宫族不会侵蚀心族的领土?”
那个队长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思考我的论据。
我看了他一会儿,在确认他不会再提出什么像样的反驳之后,我再次开口了。
“关于满足噬族条件的问题其实也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在建设心族的通道据点之时,完全就可以试着去与噬族开始正式的交涉。想要心族的据点稳定下来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目标,这段时间多余的人手完全可以放在这方面之上。”
队长们是在今天刚刚得到这个议题的,所以大家其实都没有特别鲜明的立场,只是在凭借本能的印象和经验发表意见而已。可是我就不一样了,为了维护自己的那个立场,这些理由都是经过逻辑上仔细斟酌过的。
可惜的是,反抗军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用民主投票来决定计划的组织,否则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基本已经可以拿定主意了。
“奥索维,我说两句行嘛?”
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初邪突然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大家一起看向她,奥索维笑了。
“如果我说不行你也一定会说的吧?”
初邪嘿嘿笑笑,然后伸手从奥索维手里抢过了那枚全息图像的控制器。
“要我说的话,其实还有另外一条线路。”
初邪歪歪扭扭的在全息地图上开始画线,她将红线一直向反方向延伸到了影族领地的极深处,绕过了横在面前的宫族领地,连接到了海岸线上。
我愣住了。
“如果把我们这个地方算作是地球上俄罗斯东北部的话,前面那几个路线呢,是要走到大概中国东南沿海的路程。倘若按我这么走,看上去很不合理,是要跨越整个俄罗斯、东欧、阿拉伯半岛、地中海,一直走到埃及那么远。”
“可是,我们只需要接触影族就好。那些我们还没签订协议的影族领主,最多也就是多给他们几滴【光血】就是了。建设据点的数量会变得非常多,花费的时间也不少,但我们又有什么要着急的呢?这条线路非常稳定,而且也不需要太担心里奥雷特将来的领土变更对我们造成影响,毕竟影族很厉害,另一侧也是不喜欢争斗的骸族。”
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很显然,都已经被初邪这个剑走偏锋的提议吸引了注意力。
可是我却感到了一丝愤怒。
这些早已经经过奥索维深思熟虑过的选择是非常成熟的,他不可能没考虑过初邪提出来的这条线路。而这条线路没出现在他提议中就只是意味着一件事,这条道路所需要的时间成本、建设成本与另外几条路的风险成本相比,实在是太高了,完全不值得拿出来比较。
所以初邪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带上了奇怪的味道。
难道她就只是故意想要找我麻烦?或者说,她要阻挠反抗军向噬族的方向前进?
奥索维看了看她,然后收起了立刻反驳的想法,似乎是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破坏初邪的某些打算。
“这样吧,大家仔细考虑考虑今天所说的事情,每个人提交一个报告,明天会议继续。”
房间里的人全都站起身来,然后向外面走去。我推开椅子,看着初邪。女孩没有看我,而是在和奥索维说着什么。
我倚在门口的墙上,等着她出来。可是在几分钟以后,奥索维一个人走了出来,我从他身旁的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那家伙竟然不见了。
“找初邪?”奥索维看我探头,便问道。
我点了点头。
“她犯神经,跳窗跑了。”奥索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还不让我告诉你。”
我瞠目结舌,那家伙为了避开我竟然能做出这种像小屁孩一样的事情,真是狠狠打击了我一下子。不过与此同时,我却又忍不住想笑。
“往哪边跑了?”
奥索维乐呵呵的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我提升能量就往那边冲了过去。
我从走廊里跑到外面,然后升到空中向四周扫视。远远的街道另一头,我看到了初邪的小小背影。
“初邪!”我在飞过去的时候叫着她的名字。
那该死的女人连头都没有回,一听到我的声音就用能量跳跃向黑城北面的废墟部分开始逃窜。我气的耳朵冒烟,加速追了过去。
很快,周围就没有了人。初邪不再逃跑,我也从空中降了下去。
“你跑什么?!”我咄咄逼人的质问。
“你追什么!?”她咄咄逼人的反问。
想不到事隔这么长时间的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我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么长时间没见,干嘛躲我?”
女孩斜着眼看着别的地方,抄着手没有理我。
“说话!”
初邪皱起眉头,“你干嘛对我大呼小叫的!?我欠你的啊?”
她一句话噎的我喉头一哽,那冷淡生硬的表情不断将我从她身边推开。
“你……最近怎么样?”我努力舒缓着语气问她。
我听到初邪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冷哼,“好的很,你不都看到了吗?”
是啊。反抗军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实行着,还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从会议上她的表情看,这家伙还是蛮开心的。可是,她这种态度,实在是让我生气。
“对了,微凉呢?我想她了,你让她来找我。”女孩又说。
我却愣了一下。微凉发生的事情,我和沙伦没有在报告中提及,她一个人离开暗面逃回神都的事情初邪自然也是不可能知道。
“她……在之前的战役里……被宫族轮暴,身心都受到了极大伤害……趁我不注意,一个人跑回神都了。”
初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唇在微微发抖。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找得到你么?”我无奈的说。
我和她都沉默了下来。微凉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朋友,在这种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初邪……”我收拾心情重新开口,“今天你为什么不支持我的提案?”
女孩抬起头来看我,“这还用问么?你一心一意要往噬族跑,我当然不能放你。”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高兴是因为这家伙对我的某些感情并没有消失,生气的是她违背了我们当初的承诺。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要看你的答案,在那之前不想见你。今天我已经得到你的答案了,所以要继续等你改变。”
“什么答案?”
“你不用操心。”初邪生硬的说。
“好,我不问。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就说好的,你帮我去噬族,我为你在这里战斗。问心无愧,我已经非常用心了,出生入死了这么多次,给了你想要的胜利。
你是不是也要有点诚意!?”我的声音忍不住提升了一个档次。
“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初邪恶狠狠的说。
“什么啊?”我不明所以的皱着眉头,看着她凶巴巴的表情。
“你本来就没办法!只能靠我们!别说的那么好听!难道我要让整个反抗军因为你一个人的念头妥协?你要有本事,自己去噬族啊,赖在我这里干什么!我可没有硬逼着你给我帮忙!我给你光血让你来暗面,你当然要回报一下!”
“好!”我的怒气终于爆发了,“那我退出!你以为我离了你们就真的没办法到想去的地方!?”
“你以为我拦不住你!?”初邪像愤怒的小兔子一样跳起来。
“你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初邪怒吼一声,身边涌出了一大股魔力。葬敌法球从魔力云之中窜了出来,在空中尖啸着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形轨迹,冲我毫不留情的扑了过来。
我爆出了能量,从身体里疯狂窜出来的能量形成了风暴,阻止了葬敌法球的第一波冲击。赎魂装甲的骨枝争先恐后的将我的身体缠绕了起来,不留缝隙。
初邪用手掌对向葬敌法球,开始念咒。我非常清楚根本就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否则自己真的会被接连不断的法式给玩死。
不计其数的骨矛如同暴雨一样向初邪射了过去。初邪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施法,挥手将葬敌法球转换成了防御模式。法球旋风一样迎上了骨矛将它们炸碎,大片大片苍白的骨头碎片被溅射的漫天都是。
初邪蹲下身开始在地上画阵,而我已经向她冲了过去。
“蠢死了!!”初邪对我大叫,然后葬敌法球就直接向我砸了过来。
这是初邪最拿手的作战方式,远程攻击无法突破葬敌法球的防御圈,想要过去阻止她画阵又会被葬敌法球砸的到处乱飞。这种情况下,她完成法阵的概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在那之后根本没几个人能够再挡得住她。
黑紫色的葬敌法球如同炮弹一样窜到了我面前。我不是没有尝过它的力量,在红松城和毒烟战斗的时候,初邪只是轻轻用它撞了我一下,我就断了三根肋骨。
所以,我也用了很长时间来思考怎么对付这东西。
我抬起双手,正对着法球冲过来的方向。大量的骨枝从我的双臂向外涌出,编制出了一个螺旋形的东西。
就算我召唤出最坚硬的骨盾挡下了冲击,自己也肯定会被打飞。正面的防御就是初邪想要的,我不能给她那个机会。
这个螺旋形的骨笼是我花费了大量精力锻炼才学会凝聚的一种自定义骨器,闲暇时候的准备终于算是在实战中派上了用场。
倾斜的螺旋入口以一个很小的角度去接葬敌法球,可是由于动作生疏,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螺旋在瞬间就被法球给砸了个粉碎。
我本身也被发球给带出了好几米远,手臂被震得酸麻难忍,用了足足十秒钟才稳定住双手的颤抖。
葬敌法球像鬼影一样绕了个圈,再次向我冲了过来。我咬住牙再次重复了刚才做到的事情,然后又一次失败了。
初邪的法阵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完成着,我的机会正在迅速减少。
我沉下心来,抛却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在法球第三次撞过来的时候做了最后一个螺旋骨龙。
最前端的螺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断裂声,但这一次的接触角度终于没有让螺旋滑道破碎。我飞快的向后退却,编织出更多的螺旋。葬敌法球在骨笼之中嗡鸣的旋转着,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将禁锢自己的牢笼撕个粉碎。
可惜这种螺旋形的结构根本没办法让它发力,一圈一圈的滑动轨道卸开了法球施加给框架的力道,一点一滴的减缓着它的速度。
这一系列的动作被我像奇迹一样流畅的完成了下来,我用骨笼引导着葬敌法球将它狠狠的砸到了地上,轰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在下一瞬间,我用十多层最高级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