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印。
崔璧斐摇摇头,“怎么会?”我俩携手坐在床边,一时相顾无言。我为她拂去身上未化的雪片,她轻轻解开我的衣带,为我脱去外衫。我一惊忙按住她的手,她的脸上泛起红晕,低头轻声道:“我想看看殿下的伤口。”
我本身倒也没多想,握住她的手道:“没什么大碍的。”
她点点头,从我手中抽走她的手,气氛一时尴尬。我便随口问道:“外面还好吗?”我其实并无所指,只是想化解这种尴尬。
“恩,殿下那天离开之后,随即传来说殿下为表清白,在太后面前自尽的消息。”
“后来呢?”
“后来太后下旨,说殿下重伤行动不便,在宫中养伤,我几番想来探望都未被准许。”
“那事......不再追究了吗?”我心中疑惑。
“听说武承嗣武大人曾在朝堂之上请陛下严惩殿下,举证据说殿下与叛乱者勾结,太后娘娘当场斥责了武大人,之后再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
我点点头,想及武后,心中竟生出几分愧疚了。我看崔璧斐犹豫的神色,料想她有事瞒着我。“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崔璧斐顿了顿,道:“薛驸马被杖毙,公主受了刺激早产,好在母女平安。”
“什么时候的事?太平如今怎么样了?”我忙问。
“一个月前的事,我也没再见过公主,不知情况。”崔璧斐回答道,想了想她又道:“今日上官姑娘去过王府?”
“她?她去做什么?”我不想说起婉儿,心里却有期待。
“是上官姑娘奉太后旨意带我进宫见你。”她咬了咬嘴唇,故作轻松道:“刚才在这里的时候,上官姑娘在门外迟疑了许久,还是转身离开了。”
“是吗?”我再什么都没说,忽然瞥见崔璧斐的脖子上,虽被衣领遮挡,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瘀伤,我伸手拨开衣领,就见她脖子上留下的触目惊心的青紫勒痕。“这是怎么回事?”
她把我的手拿开,整好了衣领道:“我还以为殿下遭了不测,所以太后留殿下在宫中不许我相见,本想就这么随殿下去了,好在你还活着,我也没死成。”
“是我辜负你。”我的叹了口气。
崔璧斐拍了拍我的肩膀:“殿下不要多想,没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只要你我还是夫妻一日,就没什么谁负欠谁一说。“
新年将至,我痊愈之后,便被准许回府。我请求回长安未被准许,只好留在洛阳。我回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望太平。
我站在门外几番犹豫,才踏入太平寝宫。我未叫人通传,径直进入内殿,见太平正对着熟睡的婴儿出神。
“平儿。”我轻轻叫了声。
她回过头,不施粉黛胭脂,苍白如纸。她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又勾了勾手,示意我过去。我轻声慢步走过去,看见襁褓中熟睡的婴儿。
她对着我笑了笑,便起身先出去了,我跟随在后面,二人到另一处偏殿坐下。“五哥还好吗?”她的语气再没有了往日的轻快,即便在此之前她已育有三个子女,还是如少女一般天真率直,如今到真的看出为人母为人妻的样子,只是她的丈夫早已不在了。
“好好,你呢?”一时间变故太多,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本准备好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太平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抬起那双如同泛着波澜的眼睛,带着疲惫的声音问我:“母后要我嫁给武承嗣,五哥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