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轻声向他转告到:“睿睿从回家以后就被关了起来,不过绝食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第三天他就已经没力气了,后来是他妈妈每次趁着他昏睡的时候给他灌点流食。前天我把他妈妈约出来谈了一下,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家里却停电了,而他那个爹正在天台上给客户打电话。
“我们跑去禁闭室的时候门被卡住,后来好不容易把门撞开,发现原来是睿睿用花瓶的碎片撬开了门缝,他倒在门边,应该是想从门缝里呼吸新鲜空气。他的手被碎片划破了,地上墙上很多血手印,好在只是划破了皮肉,没有伤到经脉,多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齐诺听着红了眼睛,呼吸都带着颤抖,既心疼又愤怒,因为极力压制着情绪,手臂和脖子上青筋暴起。
可当他伸出手去抚摸吴睿汐的脸和受伤的手时,动作却又是那么轻柔,所有的怒气全部被隐藏起来,只剩下满满的怜惜,他看着吴睿汐的眼神温柔而专注,好像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所有的表现都被宋清看在眼里。
宋澄陪着宋清一起去吃饭,再次跟她好好沟通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孩子,绝对是深爱着睿睿的。”
“我知道。”宋清说,“可他毕竟……他毕竟是个男的啊,现在同性恋还没有被所有人接受,如果到时候有人因此攻击他们……”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宋澄打断她,“但我相信齐诺会保护好睿睿的。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十月份的时候睿睿曾经被关在学校剧院的更衣室,当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齐诺就不顾任何人的眼光,不顾自己受伤,翻窗进去抱着睿睿让他呼吸新鲜空气长达半个小时。
“再看看他那个爹。”
宋清无法反驳,她心里也是清楚的。
如果说这些讯息带给宋清的只是触动,那么当他们回到病房,看到齐诺因为空调温度太高脱下外套而露出的背后,十几道渗透衬衣的血痕触目惊心,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满心满眼都是病床上的儿子后,宋清被震撼了。
宋澄带着齐诺去进行了包扎,医生说,他背上的血痕虽然多,但是并不深,其实早就已经结过痂,只是因为动作太大又撕扯开来,接下来要多多注意不要再进行剧烈运动。
显然就是他在跑过来的时候太着急把伤口扯开了,然而他也不管不顾,依然用这种拉扯着伤口的姿势安抚吴睿汐。
很快吴睿汐就再次睡着,他轻轻地抓着齐诺的手指——他握不住齐诺整只手,可又不愿意放开,所以只能抓住一只手指——不安的眉心终于放松下来。
宋清推门进去,和坐在椅子上的齐诺互相点头问好。
宋清走到齐诺旁边,看着病床上将脸侧向齐诺这边的吴睿汐,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她原本想帮吴睿汐整理一下被子和头发,却发现都已经被齐诺给整理好了。
她对齐诺轻声说:“谢谢你一直把睿睿照顾得这么好,我这个做妈妈的,真的是很惭愧。”
齐诺再次微微弯腰,谦虚地说:“阿姨过奖了,我做得还不够好。”但他没有说安慰宋清的话,现在吴睿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也有她一半的责任,齐诺说不出“您不用自责”这种违心的话,哪怕她是吴睿汐的妈妈。
宋清也不在意,接着说:“阿姨知道你现在身体也不是很舒服,不过接下来几天,可能还要麻烦你照顾睿睿了。”
齐诺先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然后才略带疑惑地问:“阿姨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吗?”
宋清微笑着,笑容里满是释然和坚定,说:“阿姨要去……替睿睿砍掉这条绑了他二十年的枷锁……”
从她看到自己的孩子满脸泪水,双手都被划破,鲜血淋漓,靠在门边将脸贴近门缝可怜兮兮地汲取那一丝氧气来维持生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