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必须走了。
他不能陪着他们一起狂欢,多少年在夜里病痛袭来的时候,咽下一次又一次惊悸的喘息,在眸子里筑上一道坚固的城墙。
离从来没有望穿过千山暮雪,但是他想和大自然亲近,他想和人处好关系。
他的朋友们,他们将代替他去体验人间极乐,那些美好芳香的花朵,清澈高远的蓝天,将由他们接受;而那些苦难丑陋的事实,肮脏不堪的内幕,就让他一个人嚼碎吧。
因为胃部的不适而折下腰的离博士,缓慢而又骄傲地挺直了身子,眸光如飞雪初落,干净潋滟得若清寒的潭水,忽略脑中的一丝混沌朦胧,在上将办公室的密码框中输入密码。
“嘀!密码错误!”机械的电脑声音响起,离眯了眯眼:错误?再输一遍。
“嘀!密码错误!”离有些懊恼了,错误?这密码他输了四五年,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从来没有过错误,怎么这时候错误了?
忍下恼意,再输一遍。
“嘀嘀嘀!!”警铃大作,刺耳喧嚣!
居然又错了!
输入三次错误的密码就会惊动防卫兵,可现在防卫兵去逍遥快活了,警铃并不是全面积的警铃,所以没有人发现离居然三次都按错了上将办公室的密码,也没有人来把他抓走,细细拷问。
“兹——”不等他再输入一次密码,密码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门后的人黑衣长立,红晶一样的眸子看见他之后有了片刻的柔软,“我道是谁,你怎么回事,密码也能输错?”
离笑道:“喝了些酒,也糊涂了。”
二人进室,离看着桌面上冗杂的文件,有些惊异:“怎么这么多文件?”确实,这些重量级的机密文件一起出现,而且数量如此之多,实在不能不让人惊奇。
“防火墙被攻破,重要数据流失引起女王对文件保密性的警觉,命令我把重要的文件整理好,送去王宫。”纸张资料并没有数据资料来得详细,所以他逐一翻看那些纸张,没有写上的地方要用笔批注上,而茫茫书海,又怕女王提不起精神而导致漏过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所以他还要在需要注意的地方画线;如果是一份建设性的意见书,他也会在一边注上自己的见解,提出更好的提纲。
“这么多,你要整理到什么时候?”离蹙眉,这应该交给他们那些精英去做,却交给了日理万机的他。“我来帮你,你先去休息二十分钟,小心案牍劳形对你的脊椎产生不良后果。”
“好,”葳斯基那份意见书的把最后一句写完,站起身,“左边的已经整理好的,右边是没有整理好的,如果遇见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放在中间,我一会儿来解决。”
“嗯。到了时间,我会叫你的,你只管安睡吧。”
离坐下,拿过葳斯基刚刚握过的钢笔,审视右边和左边的差距,不免叹气。
葳斯基躺到旁边的沙发上,瞌上眼睛,倦意不再受到顽强神经的阻拦,汹涌而来,将他带入久违的安详梦乡。离博士转脸看着那张写满怠倦的脸,他魅惑细眸里的最后一点雨雾不明被眼睫卷去,终于还是定定心神,把心思放在文件上。
女王实在荒唐,怎么能把这么多文件全部交给他一个人去做?翻看着那些文件,时不时做上批注,白驹过隙,青云苍狗,这么多旧年往事早已经被当事人所遗忘,可是这些事迹,却被记录了下来,一代一代的流传……
忽然,一份文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的情绪出现了极大的波动。
“这份文件……”离博士手持这份文件,目光有些迷离地呢喃出声,又好像是怕惊动了旁边熟睡的葳斯基一样蓦然闭口,眼神怔忪。
他浏览全文,翻开下一页,却是另一份让他几近失控的天大秘密。
离拿着文件的指尖轻轻颤抖,心神惊骇到极点,思绪游移在两张再普通不过的纸张上,脸色慢慢变得白如冰雪,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情感却像无法阻挡的子弹一样击中了他,渐渐变得像巍峨峻山一样沉重,让他呼吸不过来,再也无法保持雍容淡然的神情,若垂死的人落入水中,眼看着鲜活生动的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伸出手却什么也无法抓住,只触摸到冰凉寒冷的水波,透着腐朽臭烂的气味,一层一层地将自己包围……
薄如蝉翼的纸张,只要轻轻一揉便可以褶皱,再撕碎、浸泡……便可以让这张纸面目全非,就算是亲手书写它的人,看见那一滩纸浆,也不会认出那就是他书写的机密文件……只要……轻轻一揉……
“离?已经二十三分钟了,怎么不叫醒我?”
这让离如梦初醒,仿若原野上急迅惊雷一道,恍惚尘世已然经年。
?白梨题外话:
《岁月深处的记忆朦胧》这一句话选自凉子诗作《路人甲》,一直很喜欢凉子的诗词,偶然读到,截取这一句,不知寓意可深?
新作的离和葳斯基都将会有血有肉,他们都有他们想要守护的东西,他们也有他们的情绪,这一篇将不再会只是为了实现我心目中“葳离”CP的泛泛之作(例《此劫难逃》),它将会以葳离为主线,展示每一个人的性格,每一个人交织在一起的爱恨情仇。
当然它也比较重视于修饰,不算标准的通感用得比较多,哪位读者看见了,可以附帖指出,免得我再犯错,既浪费精力,也浪费读者的时间。
至于我写离没有权利向其他人指出错误,原因是我从百度百科公开的资料来看,离博士只是研究机体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博士而已,要说对政事发表意见,贵为公主的mico都会比他有资格。
这篇作品中离的性格可能不那么温柔,因为他也是一个人,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离城雪毕竟不是神魔。(笑)
第二章:以为伸出手可以相拥
葳斯基揉了揉太阳穴,不去计较他原先的问题,“处理多少份文件了?”
离已经把那份文件藏入宽大的实验服口袋中,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地回答葳斯基的问题:“已经处理了九份了。”
葳斯基眼睛还有从熟睡中突兀醒来的疼痛,顾着离还没有休息,刚才被拎去喝酒肯定也喝了不少,道:“你去里间洗个澡睡吧,我处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