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声音?是他发出来的么?
若被人知道一向从容不迫的他也有歇斯底里的一天,还有多少仰望星辰的目光会聚集在他身上?
都不重要了……
他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玻璃破碎反射出的刺眼光芒,以及这刺眼光芒带上的颜色——浓浓的血雾感。
“你们在干什么?”有人不复平时沉稳模样,那一声怒吼使他浑然梦醒。既惊讶也绝望。
激烈的争吵让所有的光影都混乱模糊起来,有人的眸子像极了危险的巨兽,俊美的容颜扭曲起来,浑身上下骇然气势令人畏惧,而他身边的人,竟还可谈笑自如,把那人一步步逼到怒发冲冠的地步。
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吵起来的呢?
似乎是湿热绵长的一种接触,可以让人迷了心智。
决然狠冽的一掌,有什么碎片径直入了他的眼,而他也听见什么人在尖利地叫喊。
他记得他扳着他的脸去看地上一片狼藉,记得他的声音狠厉而尖锐,话语刻薄,犹如二人不曾是多年相识的好友,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家,不死不休。
像从湿凉的泥土里拔出的植物根系,冰凉而带着简单干净的气息,分明了然的事情,总是被感情和面子搞得复杂,看它的根交错纵横,白皙细长,见不了阳光,即使它撑起了地上的风华无双又如何,它终究只能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度日。
他一直在看着他,从他身上安置的微小系统,观察、监视着他的一切。
那副眼镜不是存着好意的赠与,而是充满着恶毒心机的算谋。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听见自己一声无比怨恨的诘问,他知道他受过多少苦楚,知道他曾在无法忍受的深渊中百般蹉跎,为什么不来?
既然知道,为何不来?
既然知道原因,为何不宽恕?
既然你不信任,我又为何痴痴地等待,等待你在空闲时偶尔的想起,偶尔的关心,偶尔的笑意?
既然一切都是偶尔,那么我将它变成不可能,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记忆的海洋永远浩瀚深沉。
它埋没着许多被我们遗忘的人和事。
离城雪做了一个梦。
梦见葳斯基和姬怜美从婚台上走下,傲然地经过他的身旁。
他们挽在一起的手,一个修长宽厚,一个纤细柔美,无名指上是他们的结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