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看得心花怒放,随手摘了手边的一朵红花要扔出去打赏。
紫萝眼疾手快半路截住,递回他手上,道:“公子,这是我家主人喜欢的花。公子可以摘了自己看自己赏,但是不可以送给别的人。”
早听说下锦城有别处见不到的红花,千里迢迢来此一见,并不是他自己那朵骄矜的花,赏花的心情便搁置了。
流水随眼看看别人楼台上全都是这样的花,也没看出她家主人有什么讲究。
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好为了一朵花与人争执,只道:“此花已摘,便送你吧。”
紫萝道:“谢过公子,紫萝配不上这朵花。”
一朵花而已,有什么配不配得上。
流水不知当说什么,一朵花拿在手中,看着美人如流云来去,手痒就想扔花。眼见紫萝在旁边笑吟吟盯着,随时准备着飞燕捞月。想了想,把花又放回花盆里,就当自己没摘过。
紫萝道:“公子,这花已经摘下,如此搁置其中,必定随着时日褪去颜色,好生可惜。”
莫不是嫌我毁了花?毁花事小,惹了那个神经病就此失去接近他的机会就不好了。
流水想了想,抱起花盆便走。
紫萝紧追不舍:“公子要往何处去?”
流水道:“把这盆花被我摘了一朵,我便抱回我住的地方,再另抱一盆开得好的回来还给你家主人。”
紫萝道:“公子见谅,紫萝不是这个意思。”
流水用目光看她。
紫萝:“我家主人认花,不是这一盆不要。”
流水忍了这半晌终于忍不住了,低沉了嗓音道:“不能扔花,不能送花,不能换一盆花,我竟不知一盆花也能有这么多的说辞和讲究。你家主人这是成心折磨我吧!紫萝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紫萝意味深长看了流水一眼,终究道:“公子多心了,紫萝没话要说。”
流水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此处消磨光阴,被这如出一辙的主仆弄得没了脾气,拿着一盆花放下也不是,抱走也不是。简直和他平日的风流潇洒放纵不羁相去甚远,生生折了他风流公子的美名。
不羁少侠当下决定破罐子破摔,半点不客气道:“如此,姑娘就别说话了。”
花盆被重重放置在楼台上,流水把上面的花全摘了,朝着烟水河中的美人一一掷去,美人们却无人敢接,顷刻间小脸煞白,花容失色,如临大敌。
流水正纳闷想问个究竟,便被一段红绡捆了。
紫萝吓得扑通跪地,惶恐道:“主人!”
流水搞清楚这是被野望之主绑起来了,也不低头,傲然道:“那花我就扔了,要杀要剐痛快点!”
流水终于知道了,这位贵公子就不能是一个痛快人。
说话不痛快,做事不痛快,办人也不痛快。
他被挂了一朵大红花悬在了河中央。
美人河正热闹着,有眼尖的人打趣,“哟!这不是那天那个十万两但求对饮的风流小公子吗?怎的绑了朵大红花?不去成亲跑这里来做什么?”
他一嗓子唤醒了正沉浸在美人梦里的人,一白衣公子摇着折扇道:“怕不是被你家小娘子罚了吧!”
“大喜的日子你也能被罚,是不是又沾花惹草了?”
“不是?兄弟!你又要被卖了?!”
……
流水以这样一幅样子出现在此处,饶是脸皮厚也有些烧得慌,几番扭动手腕,那红绡却似有知觉般,越收越紧。
挣扎间,铺天盖地的金光闪了眼,头上罩下一件衣袍,顷刻间便被人抱在手里,御风而去。
流水被遮了视线,却掩不住欣喜,高声道:“多谢英雄出手相助,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把我放下来自己走就好。”
这位英雄并不理会他。
流水被那位神秘的神经病贵公子整出了心病,生怕又遇到一个不喜多话的人,识相地闭紧了嘴。
被狠狠扔在了榻上,流水咬牙忍住了大呼小叫,悄悄从袖口掏出桃叶小刀,轻轻一挑便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红绡。
他一把掀了头上的衣袍,便见逢源气鼓鼓瞪着他。
流水笑嘻嘻道:“哎呀,这位英雄原来是我家逢源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