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摆出一副听不到的神色,而大理寺卿和都御使则是看了他一眼,目光满是同情。
徐钦很快便带了上来,脸色冷淡的他在见到尉迟迥朝自己挤眉弄眼时,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因着之前的经验,都御使连开场白也省了,直接道:「徐钦,你在魏修撰自缢前曾与他共膳,可有此事?」
徐钦回道:「确有此事。」
都御使追问道:「哦?徐总旗和魏修撰素来不认识,绣衣之身怎会和翰林院修撰吃饭?」
徐钦木着脸回答:「大人想的话,北镇抚司上下也很乐意跟你吃饭。」
都御使眼睛闪过恼意,而尉迟迥烦人的声音也从背后响后:「择日不如撞日,都御使待会肯赏面跟本千户跟个饭吗?相信也是不乐意了,都察院官员之身怎会和绣衣吃饭?」
空气中传来沉公公的一声轻笑,都御使再气也不敢说话了。
大理寺卿见二人都吃了亏,不得不出声:「徐总旗,你可知道魏修撰的厨娘王氏,指控你谋害魏修撰?」
徐钦看了刑部尚书一眼才道:「魏修撰自尽一事,北镇抚司将事件转至刑部处理,相信他们也有检验尸体,难不成魏修撰是自尽还是他杀,刑部查不出来,只能依靠一名老妇的片面之词?」
刑部尚书瞪了徐钦一眼,他还好意思这样说!这些绣衣老早把现场翻得乱七八糟,最后才通知刑部去善后,怎知绣衣动了什么手脚!
见大理寺卿和都御使看着自己,刑部尚书不甘开口:「报告说确是自缢。」
大理寺卿沉默了一会,既然是自缢那还查什么,刑部当时是脑抽才会受理这案子,现在被皇上拿来借题发挥,叫他如何审下去?
「把王氏带上来,和徐总旗当面对质。」大理寺卿吩咐下去。
王嫂很快便带到上来,和徐钦冷淡如水的样子相反,她惊恐的情神反而使她更像个犯人,而非证人。
「王氏,你仔细看清楚,身边的男子是否你证词中,和魏修撰吃饭那位?」刑部尚书眼神闪过满意,这才是刑堂上应有的样子,徐钦那副高傲的神态是搞什么?
王嫂瞄了徐钦几眼,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便对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御使拼命磕头,道:「没错是他!那天我家大人突然跑了出来,老身追了上去后就见着此人,硬是要缠着魏大人讨饭吃。魏大人当时都被气咳了,只能顺着意把人带回去。好不容易此人满意肯离开了,老身瞧着魏大人垂泪的样子,便上前问候,怎知魏大人却说以后都不用来了……之后老身就听闻魏大人身亡了,大人,分明是此人逼死了我家大人,大人明察呀!」
徐钦一边听着,一听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孔,不过是坐了几天牢,自己的样子已经恐布得其他人见了要尖叫吗?
「徐总旗,你对此可有话说?」刑部尚书问得好像要徐钦认罪似的。
「卑职对王嫂倒四颠三的能力甘拜下风。」徐钦点头道:「同时,卑职有理由怀疑,既然王嫂是最后一个见着魏修撰的人,她才是逼死魏修撰的凶手。」
「没有!老身没有谋害魏大人!魏大人是朝庭命官,老身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而且老身根本就没有杀害魏大人的理由!」王嫂再次发出尖叫,仿佛只有高音才可证明她的清白。
徐钦依旧是那般的冷淡,和王嫂激动成极大对比:「魏修撰不是解雇你吗?没有了收入你如何养儿子?单凭这点你就已经起了杀意。」
儿子?尉迟迥敏锐的发现沉公公听到了这二字,眉毛动了一下,而王嫂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昏个去了。
大理寺卿嗅到了不对劲,对徐钦道:「她有儿子?」
徐钦遂把当日之事说了一遍,却只字不提非山魂石,只说魏简掉了东西找不着,意外撞上了自己,因此二人不撞不相识:「……后来王嫂是追了出来,说她儿子可以给魏修撰当跑腿。」
刑部尚书脸色一沉,对另外二人道:「为安全起见,王氏这几天是直接住在刑部没有回去,她可没有提过儿子。」
一是徐钦在说谎,一是王嫂儿子落在不知名人士手中,逼她出来指证徐钦。但单看她昏倒一事,应是后者没跑。三人最担心的是儿子就在皇上手中,怎样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沉公公咳了声,道:「咱家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御使马上侧身,道:「沉公公请讲。」
「此事牵涉甚广,咱家浅见认为需有确实证据才可行下一步。既然王嫂儿子下落有疑点,应先追查此事真相再审理。」沉公公此话一出,在座各人心中各有不同想法。
刑部尚书听出了皇上批准他们找人。
大理寺卿听出了人可能已经处理,他们不会找到人,所以皇上批准他们找人。
都御使听出了皇上不想把此案这么快就了结,想要再拖上几天。
尉迟迥听出了皇上的目标果然是国师,不然拖来干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和应沉公公,口中说了些恭维说话,便吩咐部下先把徐钦继续关在牢房,而王嫂也要关押在刑部。
此时,徐钦忽然开口道:「卑职有一言想请教尚书大人。」
第37章刑部(四)
刑部尚书眼皮一跳,直觉徐钦没什么好事,但在众目睽睽下不能叫他闭嘴,只能道:「说吧。」
果不期然,徐钦不会说什么好话:「卑职曾在南镇抚司坐了小半个月牢,虽是阶下囚但至少也是三餐温饱,反之卑职在刑部这三天除了一个馒头和一杯水,什么也没有了,必须省着来吃,才勉强在今天精神地回话。卑职孤陋寡闻,若苛待坐牢之人是刑部向来的规举,那在这里先向尚书大人赔罪了。」